忘年之交诉衷肠（2/2）

不一会儿，老人转过身来，那张苍老的脸将神游的冷暮云拉回现实。他不禁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实在对老前辈不敬。那老人自是不知道冷暮云心中的小九九，兴致高昂地捧了几片树叶回到冷暮云身边。他从中仔细挑选，最终捏了一片完美得没有一个虫洞的竹叶放到冷暮云手中。

“看我。”说着，老人又在那堆树叶中随意捡起一片，两个拇指加紧，放在嘴边，那叶子竟发出了声响，冷暮云大为惊奇。老人短暂调整了一番，一首简单的小调便吹了出来。

那声音既有笛子的悠扬，又带了萧的凄冷，十分简单的几个旋律被寂静的夜晚趁得格外清晰动听。冷暮云本想学着老人的样子吹响手中的叶子，可听这曲子却让他不自觉地将双手安放于腿上，静静聆听。

一曲吹罢，老人放下手中叶子，转头问冷暮云：“好听吗？”

冷暮云却似是还未从方才那意境中走出来，缓缓点头。

老人哈哈一笑：“年轻人别那么多愁善感，来，你也试试。”

冷暮云闻言，也有样学样地将叶子放在嘴边，鼓满了腮帮子用力一吹，却只听“噗”的一声，便没了下文。那声音实在像放屁，冷暮云不禁红了脸。老人也不笑他，鼓励道：“再试试。”

冷暮云又接连吹了几下，却一点长进也没有。老人耐心道：“用两个拇指把叶子夹紧，绷直，就像这样。”说着，他把手伸到冷暮云嘴边，替他缕直竹叶，又摆弄他的手指纠正动作。那股淡淡的麝香味随着老人手上的热气钻进冷暮云鼻子，不知为何，这味道竟让他感到心安。

“这回试试。”老人撤回了手，那味道也随之飘散。

冷暮云依言又吹了一次，果然与之前不同。虽吹不成调，但声音却圆润了很多。冷暮云惊喜道：“可以了！”那副神情就像一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这个比扔暗器简单得多，多练几次你也就会了。”

冷暮云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前辈，你刚才吹的那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嗐，那是小时候师兄教我吹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不如你帮我取个名字？”

冷暮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晚辈一时也想不出。”

“不急，下次我们见面时你再告诉我也不迟。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睡上几个时辰，别误了明日的早课。”

冷暮云看了看月色，圆月确已西斜，起身道：“多谢前辈。对了，晚辈还有一事想向前辈请教。”

老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冷暮云问道：“那日在钟岩山脚，你怎知我叫冷暮云？”

老人一愣，完全没想到冷暮云会问这个，紧接呵呵一笑，“这个……我自是知道。”

见老人不愿多说，冷暮云也不再问，双手抱拳一揖：“那晚辈就先告辞了，前辈一路小心。”说罢，冷暮云转身消失在了黑影中。

盯着那片阴影看了半晌，老人也不再耽搁，运气轻功向山下跃去。

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浮玉门演武场，十余名弟子在明媚的阳光下，齐齐舞剑。文卿尘与江洋穿梭其间，不时纠正他们的动作。而冷慕云却一直不见踪影，直到午饭时也未曾出现。

“大师兄，三师兄去哪里了？怎么一上午都没见着他？”食堂里，古若紫端着饭菜坐到文卿尘身边。文卿尘从筷子桶中抽出一双筷子递给贾若子，“他今日向师傅告了假，说是要下山去同福居看看。上次被楚夕这么一闹，估计同福居的日子也不好过。”

对面的江洋咬了口馒头，含含糊糊道：“我看他啊。八成是下山改善伙食去了。”

古若紫不快的啐了一声：“三师兄可不是你。”

江洋十分无奈：“我说笑的，说笑的。”

但实际上，江洋说的也不完全错。此时，冷慕云正坐在同福居大厅中，享用着面前那盘鱼香肉丝。说是享用却也不尽然，只见他拿着一柄木勺，颤颤巍巍地将一勺米饭送入口中，中途还掉了几粒。

昨夜练得太狠，就算是老前辈替他按摩了许久，今日起床时，冷暮云还是觉得两臂酸痛得连衣服都难穿。他思忖着这样去练剑不露馅才怪，便索性向师父告了假。

这一个多月间，同福居已经粉刷一新，重新开张，可来往的食客却少了很多，看来还是受那日惨案影响很深。冷暮云虽着了便装，但也怕被人认出，所以挑了个没人的角落，面冲墙壁，艰难地吃着午饭。

不多时，几个大嗓门的汉子进门，直接坐在了冷暮云身后那一桌。几人随意点了些便宜的饭菜。便自顾自的聊了起来。他们聊的尽是江湖上的各种八卦传言，起初冷暮云并不以为意。可他们聊着聊着，竟提到了自己，冷慕云不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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