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三过四暗中闻(2/2)
可未等他一句话说完,古念便右手一抬,止住了他的话头,“等一下再说。暮云,先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准你几日假,等身体恢复了再参加功课。”
冷暮云一怔,不知古念何意。本想告诉师父,自己的伤无大碍,丝毫不耽误功课,可方才关于浑栖谷中的那四日好不容易被阴错阳差地翻了篇,冷暮云又生怕师父想起再问,于是只好默默地谢过,转身出了门。
凌云阁门前的台阶近百级,冷暮云独自在满是金黄的山间小道向下走着,反复琢磨古念的话,却越想越不对劲。刚刚那架势,隐隐有些驱赶之意。莫非大师兄要禀报的事,师父不想让自己知道?想到这,冷暮云浑身打了个冷战,复又联想起古念问话的语气,刨根问底,完全不似他以往的作风。
冷暮云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下去。师父对他恩情颇重,他实在不愿去揣测古念。于是脚下步伐加快,没一会儿便下了凌云阁。
现下午时刚过不久,未到下午功课时间,多数弟子都还在自己房内歇息,浮玉后院演武场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外门弟子。
日头猛烈,冷暮云眯起眼抬头望了望天。初秋的天空被不时的北风吹得靛蓝,仿佛一块琉璃被擦得干净无尘,一扫夏日的暑热。算下来,冷暮云已在这里度过了二十余个春秋,可却从未有一时半刻如今日一般,感受到了一个不同的浮玉,和一个不同的自己。
这种感觉微妙得很,冷暮云也不知从何而来。并非方才师父的反常,也并非前几日在浑栖谷中的遭遇……一切都在无形中变化着。
今日一早天刚亮,冷暮云便与江洋纵马往浮玉奔波,一路上只在驿站喝些粗茶,知道现在也没有进食,现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反正古念许了他几日假期,不急着参加下午功课,冷暮云所幸直奔厨房,看能否寻些吃食。
此时厨房空无一人,常年看管的李师傅也不知所踪。而那灶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也没有,更甭提剩饭剩菜了。冷暮云环视了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角落里的菜窖上。
饥饿难耐,不知怎的,脑中竟浮现出那几块撒了盐和香料的烤萝卜……
菜窖是一间与厨房相连的小土坯房,四面无窗,挡风隔热,常年阴凉,成山的蔬菜堆在其中也不会腐烂。
冷暮云进了菜窖,将身后的木门虚掩,只留了个窄小的缝隙勉强透光。他宁愿半盲地在菜窖中摸索着,也不愿敞开大门,让人家瞧见他冷少侠在鬼鬼祟祟地偷菜吃。
忽的,脚下被一大块坚硬的物体绊倒,冷暮云一个不稳直接趴在了墙角那半人高的白菜堆上,菜叶菜帮簌簌地直往下掉。冷暮云揉了揉撞疼的膝盖,缓缓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继续摸索。
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窸窣的人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终是进了厨房。冷暮云垫着脚躲在门口,只祈愿这些人不要进菜窖,赶快离开。
“师兄,放哪啊?”一人道。那声音听起来应是某个外门弟子。
“放那个角。”
紧接着,是一阵咣咣铛铛一阵闷响。冷暮云瞧不见,却也能猜到是外门弟子在搬运柴火。李师傅虽身为厨房总管,但毕竟年事已高,劈柴、挑水这种粗活儿,多是拜托年轻力壮的年轻弟子来帮忙。这种事冷暮云前些年也干过不少,近几年愈来愈忙碌,便鲜少帮忙了。
“码好点,不然塌下来了李师傅还要收拾。”那位师兄发了话。
“好,全听师兄的。”
“哼,油嘴滑舌。”
年轻弟子一边叮铃咣哴地码着柴火,一边说道,“对了,师兄,昨日我和小谢他们闲聊,就越聊越觉得,冷师兄这次回来,有些古怪。”
冷暮云听这人提到自己,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生怕被发现;同时也十分好奇自己究竟“古怪”在哪里,于是减弱了呼吸,伸了脖子将耳朵紧贴门缝。
那师兄听了这话,咂了咂嘴,有些不快,“别瞎说,冷师兄有什么古怪?他这次能死里逃生,是不幸中的万幸……”
“师兄,我不是说这个。冷师兄平安回来了,我当然高兴还来不及呢。但你仔细想想,冷师兄和那楚夕多大仇啊,两人被困谷里这么久,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一听楚夕的名字,冷暮云惊得全身一哆嗦,带得身边那破木门也“吱呀”一声轻微晃动了两下。
“什么声音?”厨房那二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停了手里的活,齐齐看向菜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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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饿了,突然很想尝尝那种放了孜然和盐的烤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