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更深秋波浓(2/2)
冷暮云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楚夕蹲在旁边瞧了他半晌,缓缓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了冷暮云衣袖。
楚夕这人妖蛾子太多,冷暮云不明白他这诡异举动究竟目的为何,转头刚要发作,便突然恍悟:他这是怕自己生气?见楚夕一脸严肃的模样,冷暮云把那句已经跑到嗓子眼的“烦不烦”偷偷咽了回去。
楚夕指了指窗户上的小洞,同时向前挪动几步,趴在了墙根上。他侧了侧身,让出了一个身位,招手让冷暮云过去。
两人并排趴在墙垛上,为了透过小洞看清屋内情形,脑袋几乎挤在了一起,却都无知无觉。
“老弟,咱们说干就干?”程武的声音传来。
“......干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路振南的声音透着一股笃定。
程武一拍桌子,“好!明天我就去永州找老魏,看在我这老大哥的面子上,他怎么也要跟咱们合作。”
“这次多亏了程大哥,不然凭我一己之力,是说什么也没法让楚家这些旧部跟随我们的。”路振南紧紧握住程武的手,一番话说得恳切,几乎声泪俱下。
程武仿佛也动了情,另一只手搭在路振南手背上,“老弟客气什么!若不是你脑子精明,想出这么个法子,恐怕我这老人家下半辈子就再也没个用武之地了。”
路振南不说话,只摇头微笑。
程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若那楚夕没死,改日卷土重来了,要怎么办?”
“待咱们收了楚家旧部,他楚夕就孤身一人了。势单力薄,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可就算他一人,也不好对付啊。恐怕咱俩加一块儿,都不是他的对手。”楚夕的身手和脾气程武虽只见过一次,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却。
路振南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老哥,这个不用担心,我有杀手锏。”语毕,眉毛一挑,似是胸有成竹。
“杀手锏?”
路振南附身下去,在程武耳边耳语几句。程武那张原本阴郁的脸逐渐转忧为喜,嘴里不断赞着“妙,真妙”。
窗外的楚夕与冷暮云自然是听不到这杀手锏究竟为何人何物,但路、程二人的阴谋早已昭然若揭。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楚夕的名义恢复楚家旧部势力,重振楚家;待这股力量愈累愈强,再一脚将楚夕踢走,或者直接让这位傀儡“天子”消失。
想到这,冷暮云一惊,心道楚夕这次果然没骗自己,同时也不禁为这小魔头生出阵阵同情。转头看向那当事人,却忽然发觉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实际上,在冷暮云现身之前,楚夕便已猜到了路振南的伎俩,再偷听下去也没太大意义。管他计划几何,管他杀手锏是什么,楚夕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思恍惚之际,余光突然瞥见身旁的冷暮云。冷暮云看得专心,对于楚夕近在咫尺的目光浑然不觉。
昏黄的油灯透过窗户纸在冷暮云脸上闪烁,有那么一瞬楚夕忽然觉得,这一趟宛城来得很值。
冷暮云不敢出声,只抬了抬眉毛以作询问。楚夕又如何能将这番心思吐露?只是将目光下移,落在了冷暮云脖子的那道白纱上。
方才二人躲在黑暗中,楚夕并未注意到这一抹略显突兀的白。眼下借着屋内昏黄的油灯,这才发现这白纱亮得刺眼,同时揪得他那颗心狠狠一疼。
冷暮云垂眼瞧了瞧,继而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复又趴在墙垛上专注地偷听。
“疼不疼?”楚夕轻声问道,言语中毫无戏谑,满是心疼。
冷暮云略微疑惑地看了看楚夕,轻轻摇头。偷听原本就是一件费心力的事,眼下他可分不出精神来思考楚夕这一问的潜台词。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冒险了。”楚夕颓然地坐在地上,两只手臂搁在膝盖上,自顾自地嘟囔着。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冷暮云猜不到也懒得猜,毕竟路、程二人的阴谋事大,于是随口丢了句“与你无关”,便又转过头去。
楚夕瘫坐在地上,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石砖半晌,忽的抬头用气声道,“你渴不渴?”他们二人在这蹲着少说也有半个多时辰了,滴水未进,也都略有些疲惫。
然而冷暮云太过专注,完全没听见楚夕这话。楚夕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
这一动作总算被冷暮云瞧见,一瞬间,冷暮云还道楚夕要溜,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只听刺啦一声,楚夕连黑色夜行服到白色里衣,从肩膀处裂了个一尺来长的口子,坚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楚夕愕然,半站半蹲地静止在中途。
冷暮云整张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好在有黑布遮着,不然又要被楚夕嘲笑一番。然而现在令人担心的不止于此,只听屋内路振南一声大吼,“什么人!”,紧接着便是叮铃咣哴的兵器声和急匆匆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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