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山门忆情长（2/2）

冷暮云倏地起身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夜色下，古若紫款款来到他面前。

“师妹……”

“师兄，好久不见。”古若紫笑了，但双眼却湿润得晶亮。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一步，却又不敢离冷暮云太近。一个多月不见，似乎生疏了不少。

冷暮云见到小师妹自然也是激动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如今有了楚夕的存在。“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跟着你过来的。”古若紫抽了抽鼻子，“其实我知道你上了山。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被人瞧见，所以才一路跟到了这里。”

冷暮云沉默半晌，突然想起什么，“那我房里的茶水，是你换的？”

古若紫点点头，努力保持着微笑。

“你怎知我今晚要来？”冷暮云有些疑惑。今晚上山纯属临时起意，除了楚夕，怎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莫不是酒楼里，被二师兄识破了身份？

“其实我不知道你要来……”古若紫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

冷暮云不傻，一下全明白了。那茶水，小师妹每天都在换；而今晚的“偶遇”，恐怕皆因她每天都在等自己回来……冷暮云深深吸了口气，“师妹，你不必如此，我……”如此情深，我却无以为报。

“师兄，今天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古若紫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道，“师兄，其实你不用瞒我。你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我这个做师妹的恭喜你。”

“你都知道了？”如此直白地被古若紫拆穿，冷暮云反倒轻松了不少。

“嗯，传闻听了不少，再说上次你走的时候……我就都明白了。”

冷暮云清了清嗓子。上次和楚夕出逃那狼狈样，恐怕古若紫会记一辈子。“其实，下山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从前坚定信奉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它看起来那样。”

古若紫听得云里雾里，“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曾听说，十三年前，楚家灭门？”不知为什么，冷暮云愿意和古若紫倾诉这些从未说出口的心绪。

古若紫点头道，“听大师兄说过一些。据说那楚家人残暴成性，若不是几大门派联手才这魔教压制住，如今的武林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我说，这当中另有隐情呢？”冷暮云直直地看着古若紫。

“隐情？”

“或许，当年几大门派的围剿，本身就是件错事。”冷暮云望向远方，似乎要将天幕看穿。

“为什么？那楚家不是魔教吗？”

“魔教？说辞罢了。那日发生了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

“你是要查清真相？”

“还无辜者清白，恐怕才是真正的道义。”

古若紫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师兄，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看着师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冷暮云笑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浮玉山，待我查出真相，事情办妥，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吧，省得师父担心。”

古若紫明知早晚要分开却还是一脸不舍，“那师兄你自己小心。”说罢，古若紫转身向山上跑去，直至转到山崖后消失不见，也没回过一次头。

冷暮云兀自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

很快，冷暮云的身影隐没在黑黝黝的树林间。山坡上的石壁背后，古若紫早已泪流满面。

冷暮云脚力好，很快便到了山脚，不远处的江都城也在破晓时分逐渐清晰起来。此时的冷暮云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离开浮玉门，浮玉山的一草一木就显得尤为珍贵，他不愿眼前的一切都立刻化为记忆。

然而没走几步，耳边便传来凌厉的风响。

那是暗器的声音！速度之快，恐怕武林中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屈指可数。

冷暮云听音辨位，本能地一侧身，只见一颗石子深深地嵌在了身旁的树干里。

“谁？”冷暮云低喝。可回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又哪能见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