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2/2)
有个正在敲击铁毡的大髯汉子,猛然抬头,随后气势一变,冲天而起。
龙丘棠溪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把罗杵跟魏薇变得与我们气息一模一样?天牢中的那道符箓分身与皇宫的符箓分身,明明用的是我们的精血,又怎么能成他们二人容貌气息的?”
今日已经有不少邻国使节赶到,恭贺青泥国长公主大婚。
要是之前,这些个相邻小国,压根儿都不搭理青泥国。
这三人当中,刘景浊反而觉得季焣的可能性最大。
余椟气的浑身颤抖,谁想的到,明日大婚,今日却给人截胡了。
魏宏缓缓抬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礼部接待处,“覃召羽”与池媵递上拜贴与礼物,自个儿寻了一处客栈住了进去。
余椟笑了笑,淡然道:“还真是好丈夫,好父亲。”
可皇城中的诸司衙门,却都是死气沉沉的。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我担心的,是那些人其实是为你设的局。”
她皱着眉头问道:“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景浊摇摇头,“不是,与他们三个马车上交谈之后才想到的。魏宏答应我明日之前能让蓌山打消疑虑,我答应他护他姐姐与青泥国周全,魏薇是门户也是钥匙,她与罗杵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自此以后,青泥国将会是景炀与青椋山的盟友,日后我只要开口,罗杵与魏薇就要入我青椋山谱牒。”
还真别不承认,人活一世,夜里不想点儿往事是睡不着的。
年轻道士已经钓上来两条大鱼,眼瞅着雨越下越大,他便收拾了东西去不远处一颗树底下避雨。
那人又说道:“因为我喜欢四个字,另外又愿意相信四个字。一个是人定胜天,一个是莫向外求。”
不过这符箓只有一天的功效,且没法儿拥有本体修为。
魏宏一愣,苦笑道:“为什么?”
刘景浊直直看向龙丘棠溪,轻声道:“西边儿海岸大妖入侵,龙丘家主又不能轻易离开白鹿城,这是摆明了的声东击西。”
可刘景浊却忽然说道:“按龙丘阔前辈所说,你娘亲的死是他失察,而且必定是龙丘家内部有人故意泄露了你娘的行踪。我猜,龙丘家旁系,想要重建神鹿王朝的人,不在少数吧?”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宅子,是那位国师弟子住所,其实就是国师府邸,明日大婚就是在此地举行。
青泥城中雨过天晴,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红布,甚至连巡城兵卒的佩刀,都是用红布包起来的,喜庆极了。
刘景浊神色古怪,想了半天,这才说道:“魏薇是应运而生,即是门户所在,也是钥匙。可取的这钥匙的法子,唯独一种,这也是国师那位弟子为何要娶魏薇的缘故。开门之人,不用去到那仙府遗址,也能白得一道大机缘。”
黑衣人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我倒是好奇,你们蓌山是打哪儿弄来的登楼大妖?如此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就不怕龙丘家事后清算?”
一扇硕大门户凭空出现,就悬浮在皇城上空。
身在刘景浊飞剑神通之中,这一天刘景浊所经历的事儿,龙丘棠溪都瞧得见。
墨漯青泥两国,如今皆在蓌山掌控之中,若是不给未来的掌门人铺路,何必冒险去开启仙府?
只不过刘景浊还有一件事总也想不通,为何非要两国交战。一旦战事开始,死伤数十万怕是在所难免的,可死这么多人,对他们谋划,并无什么帮助啊!
魏宏也猛然瘫坐在地,王冕都险些坠地。
一位紫衣女子凭空出现,沉声道:“陛下,余椟少主让我来问问,长公主今日是不是得住到宫外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笑道:“这得你先修出一条道,知道便知道了。”
原来龙丘家的大小姐,也没有多矜持嘛!
可就在皇城上空云海,刘景浊倚着一块儿云朵,看夕阳西下。龙丘棠溪则是跑来跑去将几种颜色的云朵拼凑成了一块儿,然后坐在上方,晃荡着双腿。
可现在不一样了,消失几十年的国师也不晓得从哪儿冒了出来,境界一跃到了
在他们看来,得亏炼气士不能干涉两国争斗,若不然的话,青泥墨漯两国若是再起兵祸,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呢。
刘景浊摇头道:“我想过他不是寻常人,但他绝不会是毛先生。不为别的,就为他所言的他师傅说过的知道不知道。”
鱼雁楼上,霜澜大笑不止,连她都被惊到了。
刘景浊转过头,轻声道:“你确定要进去?”
只需要已自身精血为引子,便能以心神控制的两道符箓分身,要三枚泉儿,一点儿都不多。
一道黑衣身影推门进去,这人一身黑袍,把自个儿包的严严实实的。
从一开始,刘景浊就觉得,这次的事儿是针对龙丘棠溪的。
罗杵魏薇已然圆房,仙府大门即将开启。
年轻道士忽然开口,轻声道:“师傅活着时说,他修道修道,自以为是修个知道,结果到头儿来才明白,世间本就不知道。”
黑衣人冷声道:“等着魏薇长大,很辛苦?”
还没等女子开口,季焣又问道:“霜澜,刘景浊哪儿去了?”
少年皇帝有气无力道:“愣着作甚,送去太医院啊!”
他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赌的有些大了?”
又以余光偷偷摸摸瞧了刘景浊一眼,年轻道士已然确信,这人是个不靠谱儿的。
既然刘景浊这么觉得,那龙丘棠溪也就跟他一样好了。反正现在已经破境元婴,拿起刘景浊的独木舟,也不是不能跟真境修士动手。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那玥谷居然都派人来了,而且来的还是那位手中权柄不小的掌律祖师。
女子掩嘴一笑,轻声道:“季先生,打三十年前你就赊账呢,眼瞅着黑头发变作白头发,也不想着清帐啊?”
人有所思,无非是前尘后事,且更多是思从前。
离开宫城之后,姚小凤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纨绔少年,头一次像一个皇帝了。她甚至有些感叹,倘若一开始他就这样该多好?
后半夜下起了一场雨,八月总是多雨,景炀京城也是差不多的。
刘景浊摇了摇头,张五味直翻白眼。
霜澜开口道:“你还是回去歇着吧,刘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乖乖看戏就是了。”
刘景浊也觉得这个问题有趣,便说道:“木剑是千年雷击枣木铸成,劈它的那道雷霆也不简单,是你们道门正统的五雷正法,天下鬼物见它如见苍天,我若持此剑入酆都罗山,即便是鬼府阴差都要退避三舍。至于这柄八棱剑,是上古玄铁所铸,是个上万年的老古董了,那时候冶铁之术欠佳,铸成八棱是为了确保剑的坚韧,时间一长,无论仙家还是凡俗,大体都是这个铸法儿。”
年轻道士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对着河畔年轻人喊道:“你没忽悠我吧?”
龙丘棠溪皱起眉头,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娘亲是因为反对重建神鹿王朝,这才遭的毒手。又或是,正如你猜测,墨漯青泥两国背后,有龙丘家族人的影子?”
不多一会儿,两个背剑的年轻人返回青泥城,去了一处客栈,住了两间房,到正午时雨停了,两人这才出门,四处买买买。女子空着手走在前方,男子则背着一个极其夸张的包袱跟在后面。
龙丘棠溪询问道:“开门条件是?”
余椟咧嘴一笑,“这就不是毛先生该想的了。”
张五味没停步,背对着刘景浊说道:“我是个道士又不是赌徒,再说了,我运气一向不好。”
有人答复了魏宏一句:“相比司马禄洮,我更愿意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中书令是个五十上下的老人,他颤颤巍巍起身,并指朝着魏宏,大骂道:“昏君!你……你是要将我青泥基业毁于一旦啊!”
刘景浊思量再三,开口道:“若是走了,能保太平。若是不走,会有两种可能。其一,死透。其二,得到一份机缘,说不定会是很大的机缘。不过若是选择留下,就是拿命在赌。”
刘景浊点点头,开口道:“青椋山几座次峰,其中迟暮峰善武道拳法,笑雪峰善符箓阵法,落冰潭擅长的是雷法与炼丹。我那四张符箓,是笑雪峰主留给我的,若是拿去兜售,起码三枚泉儿起步。”
“没事儿,不是有你护着我吗?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就说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两道剑光率先钻入门户,随后便是余椟与那位黑衣毛先生。还有数道身影,都不知道是自何处来的。
其次便是那位铁匠了,偌大青泥城,能碰见两次,且从他嘴里刘景浊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缘由,就像是有意为刘景浊讲解一般。
其实龙丘棠溪知道,刘景浊对那报酬兴趣不大的。要等魏薇与罗杵真正成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其实此时此刻,皇城里的官老爷们,已经不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求能保罗杵不死。
魏宏苦笑一声,长叹道:“多谢了,还望你能护住我青泥百姓啊!”
龙丘棠溪轻声道:“为什么不会是那个道士?一天也碰见了好几次呢。”
可那个一条鱼都没钓起了的家伙,就这么静静坐在河畔,任由雨水浸湿一身青衫。
魏宏咧嘴笑道:“百余死囚犯而已。”
魏宏看向姚小凤,眯眼道:“木已成舟,我把蓌山已经得罪透了,接下来国师作何选择?”
姚小凤苦笑道:“还能如何,拼死护我青泥国。”
这位国师大人死活没想到,瞧着暴戾昏聩的少年皇帝,居然自个儿下了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