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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旁人的故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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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世上每多一个愿意做好事的人,同时会少一个愿意做恶事的人。”

三人瞬间便到鱼雁楼,还是上次那位年轻女子。

炼气士想要睡个好觉,不容易的。境界越高,越是难以真正入眠。

辰末时,刘景浊忽然睁开眼,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麻,转头一看,龙丘棠溪正拉着自己的手臂,贴着脸,睡的极香。

季焣与姚小凤进门行礼,刘景浊抱拳回礼,之后季焣便开门见山道:“你刚醒我们就来,实在是有些唐突。但是没法子,我们的皇帝陛下有些着急,我就直说了。长公主手中那处洞天福地,青泥国无论如何都是把握不住的,与其留在手里一颗烫手山芋,倒不如送给你跟破烂山。”

刘景浊转头看了看龙丘棠溪,后者轻轻扶起刘景浊,在他背后垫了一块儿软枕头。

这当然是那位国师施展的手段了。

龙丘棠溪冷不丁开口道:“温叔叔,要是想以心声说话,那我就送客了。”

忽的一阵灵气涟漪,一道白衣身影凭空出现在屋中。

张五味面如死灰,原本平静的心湖,此刻涟漪阵阵。

刘景浊轻声道:“最近咋没瞧见那个吃面片的穷铁匠呢?”

其实说话时,刘景浊在暗自传音姚小凤。

他当然不惊讶,爹在世的时候虽然没说,但隔壁的季老哥曾经酒后说漏了嘴,他姐还活着,如今还是个神仙了。

温落眼神古怪,打趣道:“这都打哪儿论的辈儿?大小姐喊我叔叔,我又跟刘景浊论兄弟,这不是乱了套了?”

躺椅上的年轻人忽然一笑,轻声道:“以后的江湖路上,你会碰到许多个选择,不是所有的事儿都可以分个对错的,但大多数事儿,可以分个善恶。”

乖乖,你刘景浊真是胆儿肥啊!开天门的大修士,居然想拐去青椋山?得,你胃口大。

说话时,刘景浊以心声将当日自个儿怎么活下来的说了一遍。

张五味白眼道:“有话就说!”

刘景浊眼神瞟向别处,讪笑道:“抄的前人诗而已。”

刘景浊笑道:“这么奇怪?为什么啊?”

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叫姚小凤。”

老汉一转身,这才发现有位女子静静站在门口。

老汉颤颤巍巍放下背篓,关好门便带着姚小凤往城外去。

姚小凤笑了笑,直接开口道:“我并非蓌山道统,真正师承不便明说。之所以引狼入室,只是因为没办法。先皇于我有恩,陛下年幼,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牺牲长公主,换青泥国太平了。”

年轻道士刚刚坐在床边儿,刘景浊做贼似的望向姚放牛,压低声音说道:“给口酒喝!”

妇人拉着个中年人,跑来馄饨摊儿,与那摊主问道:“那边儿摆摊儿的道士哪儿去了?”

张五味一愣,轻声道:“东城门口。”

温落笑道:“读书人酿酒,端的是文雅,现在他们开了酒铺,我几次三番以真身前往,后来附近土地与一些散修都寻着味儿去了,新上任的靖西国城隍,也曾专门去过一次。他们家那个酒铺,进门的凡人的零零散散,炼气士每天却是络绎不绝,真可谓是独一份儿的。”

城中百姓无人记得半月前此地发生的事儿,甚至连长公主要嫁的人,都换成了罗杵。

刘景浊点点头,“先去东城门,烦劳姚宗主施法,让别人瞧不见我们真容。”

龙丘棠溪咧嘴一笑,笑容极其灿烂,“簪上刻得字什么意思?我读书少,烦劳刘先生解惑一番!”

刘景浊冷不丁插嘴道:“就是,姚宗主岁数在那儿放着,起码顶五个你了,差这点儿钱?”

结果这位姚宗主一口酒喷出来,洒了一床。

若那个金丹之约是龙丘棠溪的娘亲提起的,那先前的推断,不是又出了错?

中间那座,墓碑上刻“爱女姚小凤”。

姚小虎强忍着泪水,颤声道:“爹很早就立了这座衣冠冢,我们都不知道,直到爹最后几年,才带着我们来这儿的,说等他没了,也要埋在这儿。其实家里人都知道,每天夜里,爹都会取出一个小书箱,眼泪止不住,抱着小书箱独自呜咽。他临走前说,这辈子做错了,希望下辈子能补偿。”

刘景浊没有理会,只是伸手拍了拍张五味胳膊。

姚放牛甩去一壶酒,撇嘴道:“喝酒归喝酒,但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那处天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你要是收下来,我可以暂时帮你运作,待你青椋山有人之后,就还给你。”

刘景浊想了想,传音龙丘棠溪,轻声道:“还是不带小豆了,你也别去了,我跟他俩出去走走。”

“那个被你鞋底儿扇脸的童钺,心里藏着个始终不愿忘记的妻子,所以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不是炼气士开的酒铺,迎来送往的却都是炼气士,当然是独一份儿了。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龙丘棠溪忽然一惊,瞬间坐了起来。刘景浊赶忙询问道:“怎么啦?”

一缕凉风拂过,天空中遗落几滴雨水,老人被一丝冰凉惊回神,再仔细看向姚小凤时,已然老泪纵横。

姚小虎颤声喊道:“姐!你回来了?”

姚小凤看了看季焣,苦笑道:“瞧吧,我说了他不会要的。”

姚放牛一把抢过酒葫芦,笑道:“那可不是。”

年轻道士忽然叹了一口气,惆怅道:“真不知道白小豆拜你为师,是福是祸啊!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喜欢说教?”

这会儿也没人,摊主便笑着说道:“他可不穷,一个月给我三两银子,来吃一次还另外给钱呢。他的面片儿也不是寻常白面,而是把馄饨煮熟了,再把里边儿的馅儿剔掉。”

张五味心说还能这样?

没法子,他俩只好给刘景浊找来一张藤椅,

刘景浊轻声道:“你摆摊儿算卦的地方是在哪儿?”

刘景浊轻声道:“五味,我想你师傅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不想让你体会人间五味。人生在世,酸甜苦辣咸,可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可总有一天你要出去走走的,所以我想说,起码等你跻身金丹,再去走江湖如何?”

张五味答不出来,刘景浊继续说道:“可他近十年来,四处搜刮长得好看的妖修、仙子,把人抓去之后放在蓌山开设的窑子里去。他十年间至少把数百孩童捉去,亲手挖出心肝,给人做药引子。这才是那位国师查到的冰山一角,所以他是坏人吧?”

刘景浊想了想,微笑道:“我可以找姚放牛说说,但破烂山如何做,我无法干涉的。”

白小豆撇嘴道:“还不是龙姨不讲理的爹打的。”

一股脑说了好多,连姚放牛都有些诧异,心说张老弟虽然不凡,可也不至于这么上心吧?这哪儿是对朋友,你刘景浊对龙丘棠溪都没有这么上心吧?

张五味挠挠头,讪笑道:“幕僚不幕僚的,我真无所谓的,管吃管住管修行,让我看大门都行。只不过,真不会麻烦姚宗主吗?”

年轻女子瞬身出现,对着刘景浊微微抱拳,轻声道:“本打算等刘公子伤势好些再去拜访的,没想到刘公子自己来了。”

路上刘景浊已经大致说了,霜澜是鱼雁楼在神鹿洲的总管事,炼虚境界。先前霜澜主动上门,说信未送到,照规矩要十倍奉还。

连姚放牛都有些敬佩现在的刘景浊了,当年那个自称刘见秋的愣小子,可是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主儿。

姚放牛屈指一弹,摊主已然把刘景浊当做常来的老顾客了。

刘景浊想说,我希望无论过去多久,张五味的心湖当中,始终能清澈明洁。

刘景浊轻声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

妇人身旁的中年人一脸无奈,没好气道:“你这个虎娘们,叫你别闹别闹,再喝几天瞧瞧,你非要来?这下好了,我们成了把道长逼走的坏人了!”

老人就要转头喊醒儿孙们,结果姚小凤挥了挥手,摇头道:“先带我去爹娘坟前看看吧,晚些时候回来再看我这些侄子侄孙。”

刘景浊开口道:“鱼雁楼。”

刘景浊冷笑道:“姚宗主就不能把床一起搬走?”

“国师就别让我猜了吧?”

刘景浊看了看龙丘棠溪,转头问道:“促成那个金丹之约的,是谁。”

小丫头这下是记仇了,心说把我师傅打的这么惨,以后我见着你,打不过也要拔光胡子!

刘景浊没好气道:“我不在的这两天,有没有好好洗脸啊?”

刘景浊心念一动,飞剑长风瞬间将此地笼罩。

温落哑然失笑,无奈道:“我就是想说,那个百节回中土的路上被一群人截杀,跑是跑了,不过那帮人在东岳地界儿凭空消失,我那位同僚怎么都寻不到截杀百节的什么背景,躲去了哪里。”

可做到这种事,很难。

姚放牛白眼不止,一挥手,三人便已经到了张五味曾经摆摊儿的地方。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跑路的本事,百节不会低于任何一个炼虚修士,等我回中土了询问就是了。”

刘景浊拍了拍张五味,轻声道:“别着急。”

温落气笑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百节能跑,你呢?”

摊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铁匠说,二十年前,他媳妇儿爱吃我这里的馄饨,那时候还是我爹在摆摊儿呢。不过他媳妇儿只喜欢吃馅儿,不吃皮儿。”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轻声道:“这事儿等你带我逛过你选定的山头儿再说,现在我要说别的。”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有伤在身,恕我不能起身还礼。不过这泉儿我就不要了,能否用这些泉儿,与鱼雁楼买些消息?”

霜澜微微一笑,轻声道:“那要看刘公子想要什么消息了,鱼雁楼在这方面,可是远不如清溪阁的。”

刘景浊只当没听见她的言外之意,只是轻声道:“我要知道,龙丘棠溪的娘亲,究竟是被何人所害?烦劳霜澜姑娘知道多少说多少。”

霜澜气笑道:“刘公子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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