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多项经营(2/2)
和刘老板讲好发动他的伙伴全力给我们供应羊脂肪,每一斤都给与他一定的提成,刘老板也非常的满意,约好了到时直接送到海平家。
到供销社买了一口最大的锅,在空置的一间屋里垒了一个大锅台,五天时间刘老板他们就来了,送来了将近二吨的羊脂肪,以后每隔十天左右就来一次,每次大约都这么多,两个月时间差不多够了。
我们开始了炼油大业,海平也在家帮忙,在学校也没什么学的,经过两个多月的鏖战,生产了将近二十吨羊油,终于搞定。
老爹在我们那里的港务局找到一辆经常来往黄浦的卡车,给姓赵的司机一点好处,就答应了帮我们将货带到玉山,也没有绕路,非常的方便。只是车不大每次最多只能拉四吨多一点,用了五次才全部送完。
最后一次送完货三天后老爹回家,一见到我们就笑的见牙不见眼,满脸都是褶子。
“你们猜猜有多少,吓死你们,赚了一十六万啊。收购的羊脂肪八毛一斤,给刘老板五分一斤的提成,收购将近一十四吨羊脂肪花了我们二万三千元,烧锅的木柴基本不花钱,到了棉纺厂给我们结算的价格是四元六毛钱一斤。我们卖废铁也赚钱,可也没有这个一下子就赚这么多的,要是能天天做换个皇帝也不干。”
老爹开心的语无伦次了,老妈一巴掌抡在老爹头上:“你是不是又要作跳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要低调,低调知不知道。”
老爹在老妈的雌威下也只好服低,太监样的嬉笑着说:“我这不是高兴么,想让你们也开心一下的,回来的一路上我可是安安稳稳的,一点风声都没有漏,住的是小旅馆,吃饭都是馒头面条,只是请棉纺厂的几位科长吃饭喝酒,外加每人送了一点礼品花了一点钱。我心里有数的,现在不能张扬,你们也要注意。街上的羊肉店可以歇业了,就说亏本的,两个员工加倍给工资,明年还用他们,反正也是挂着羊头卖羊油。”老爹也精明着呢。
海平家乡的羊肉店都是开半年的,每年的立秋开张,到立春前一天打烊,年年如此,春夏季节没有人吃羊肉。
“是的,羊肉店赚的一点小钱没多大意思,影响到是不小,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在谣言说我们家赚了大钱,得红眼病的人真多,刚好店倒闭了也好让他们闭嘴。棉纺厂的几位领*导你一定要处好了,这条线不能断,这就是在捡钱啊,马上要过春节了,你到街上买一点土产品烟酒之类的,看好了港务局的小赵什么时候去黄浦好带过去。另外准备几个信封,每位领导这么辛苦,帮了我们不少,大团结也不能少,以后有好处都会想着我们的。”老妈给老爹安排任务。
“好的,我这就准备。还有就是小弟复原回家了,去年探亲时相的媳妇年底前要结婚,爹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大哥一家远在琼岛,我们现在条件好了,能不能多准备一点,老婆你看行不?”这些事老妈早就安排好了,那用的着老爹提醒啊。
海平这个郁家在这个村子是大姓,虽然堂兄弟几十个,不团结啊。解放前村子里最富的就是仁叔家的张姓地主,附近有钱的大地主都是他们一个家族的,连海平家前面的大河都是姓张。第二有钱的就是一家姓顾的富农。海平祖上赤贫,到了爷爷辈,亲兄弟三个都学了瓦工,到处打工苦钱,历阳姑苏钱塘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在外面见识多了,海平爷爷找到一条路子,买了一台人工剥离棉籽,不知道几手货的轧棉机。爷爷在家轧棉花,奶奶走乡串户收棉花。爷爷四十多岁才生了海平父亲,上面的几个儿女只活了大伯父一个,当年大伯父已经七八岁,每天也帮着在轧好的棉花上洒水,好增加点重量多卖点钱。三爷爷看见了也跟样学样做了生意。这么一家辛辛苦苦了好几年,积攒了一点钱就还债买地,慢慢的到了解放前,不但债务全部还清,奶奶还买了四亩地。结果爷爷的几个堂兄弟就风言风语的针对爷爷奶奶,只是因为他们比较穷。
奶奶想法是非常简单的,四个儿子每人最少要一亩地,就可以成家立业,自己当年嫁过来时没有一点点家产,债务到是着实分了不少,不能再让儿子们和自己夫妻俩一样吃苦,女儿就一个早晚要嫁人的。
有时候不是努力没有用,而是努力没处用。不幸的是解放了,以前穷人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二爷爷家分家时欠下的债,经过多年辛苦的努力,不但没有变少反而欠的更多,同样也是不用还了。同时每家每户分地三亩。爷爷奶奶几年的努力白费力气,幸运的是,评成分时因为努力不够仍旧算是贫农,差一点就成了富农,真是一场黑色的幽默剧。当时爷爷的堂兄弟们都笑翻了,都说不如他们什么都不干的人。
更不辛的在后面呢!1958年那条姓张家的河在枯水季节水浅河窄,遇到汛期江水倒灌造成洪涝,高层决定开挖大型运河,挖开两个河口,东边的河口设置大型节制闸,调剂向南一直到太湖的水系水位,西边的河口设置大型船闸,运河可以通行千吨级别的船只。这事对于国家民众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以后不会再是旱涝无控,交通运输也是极大的方便。但是对于居住在河边的爷爷奶奶一家是晴天霹雳,房子全部拆了,补偿一文没有,材料全部没收就地搭工地上的工棚,大木料破开做成小推车和木火车刚刚好。全家人搬到亲戚家寄人篱下,奶奶是边搬家边哭,几十年的积累化为乌有。
一年后运河挖完,原来的居民回迁,地点在离河边一百多米远的空地划定一片,房子自己想办法。爷爷奶奶到工地上收集了一些能用的材料盖了几间小屋。
悲惨的事没有尽头,大伯当兵去了。家乡开始公社化吃大食堂,吃饭不要钱,老了国家养,前提是每家每户只能留一小罐头的粮食,不管是面粉大米。家里几千斤粮食都被没收,奶奶流着泪留下一罐面粉,用木棍捣的结结实实的,这样可以多装一点。铁锅也都收去大练钢铁(好锅给你炼成废铁渣)。
从此开始了吃饭不要钱随便吃,干活随便干。吃再多没人说,都在努力抢着吃,干活没人努力了,干多干少一个样。只有斗地主的时候非常积极,这是唯一的娱乐活动。
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灾难来临,仓库没有粮食了,向上级报告,上级也没有。大家开始骂娘了,开始仍有力气,过一阵子骂人的力气也没了。
爷爷的力气非常大,轧棉花时一餐要吃几人份的饭,更不顶饿,每天躺床上有气无力,最后浑身浮肿,海平的奶奶找医生开了半斤红糖的处方,但是找遍附近的乡镇也没有买到。
总算是爷爷的命大,撑到了夏粮上场,别的地方饿死了好多人。
现在都过去了,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大伯退伍没有回家,在琼岛就地转入农垦兵团,找了一位老家的姑娘成了家,在那些苦难年代里每年都挤一点钱和粮票邮寄给爷爷奶奶。
小叔叔结婚全家出力,事情办的圆满成功。小叔叔在新成立的钢管厂开车,当时是一个响当当的职业,小婶婶也在厂里上班,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