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想活下去（2/2）

“老爷，他可是你我的亲骨肉啊！”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你闭嘴！”父亲一声怒吼，那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你还有脸说这个？生出了这么一个怪物，你就是我赵家的耻辱！我没在当时就休了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还有何颜面再跟我说这些！”

他躲在被窝里，身体止不住地哆嗦，心中满是恐惧与疑惑，谁是怪物？他们在说自己吗？是的，一定是的，他曾不止一次从下人口中听到过这两个字。

“老爷，我求求你，”母亲的声音近乎哀求，她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双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裤脚，“再让我养他几年，等他再长大一些，能独自出去谋生，也算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尽了心了……”说着，母亲“咚”得一声，重重地额头触地，整个人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允许他待在家中七年，已经是仁至义尽！”父亲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慑力，“当初他出生时，就该掐死他！如此怪物传出去，我赵家颜面何存？”

“老爷，他还是个孩子啊！就这么把他丢在外面，他会死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每一声抽噎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心。

“行了！”父亲不耐烦地打断母亲，“这么多年，我对你一再宽容，你却不知悔改。今日之后，我们便搬去京城，他是生是死，那都是他的命了！”说罢，父亲猛地一甩衣袖，那衣袖带起的风，仿佛都带着决绝与冷漠，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母亲瘫倒在地，哭声渐渐微弱，只剩下无助的啜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深山之中。四周是遮天蔽日的树木，陌生又压抑，静谧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他在山林里茫然地辗转许久，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一路上，他只能靠捡拾野果勉强果腹，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朝着他认为人多的方向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充满艰辛。被脚下的藤蔓绊倒，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与泥土混在一起。他已经不知走了几天，只知道天黑了就找个草堆钻进去睡觉。凭着模糊的记忆，他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窖。曾经熟悉的漆红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锁头冰冷而陌生，仿佛隔绝了他与过去的一切联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眶渐渐湿润，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锁，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碎。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流浪的生活。无数个夜晚，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和野狗争抢残羹剩饭，时常被野狗锋利的爪子抓伤，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不仅如此，他还总是遭到人们的打骂与驱赶。

在一次次的绝望与无助中，他最终还是决定回到那片山林。年纪尚小的他，选择了逃避，逃避那些充满恶意的人，逃避那些让他痛苦不堪、无所适从的过往。

有一回，他饿得昏死过去，意识模糊间，甚至觉得就这样结束生命也算是一种解脱。可当他再次醒来，看到头顶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还有自由飞翔的飞鸟，求生的本能又在心底复苏。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四处寻找野果，想尽一切办法填饱肚子，他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