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王牌的用法(1/2)
已是深秋,札幌的黎明格外的冷,一条不知名巷子内的旅馆二楼房间里,吾良瓢端坐在榻榻米上,左手紧握着一把打刀并扛在自己肩膀上,他赤裸着健硕是上半身,在其结实的左边胸肌之上,挂着一道五寸的刀伤,带毒的黑血如一粒粒珍珠从深红色的伤口处不停的涌出,在他的身旁一身黑衣的下野乌翎和一身雪白色和服的雪女正伺候其左右。下野乌翎跪在地上,他手上拿着一块儿丝绸巾帕,正温柔而仔细地为吾良瓢擦拭着伤口,淡蓝色的丝帕每洗舐吾良瓢的伤口一下,黑红色的毒血只需一两秒时间便能将丝帕染浊,下野乌翎只好不停用放在地上的铜盆洗涮着丝帕,而盆里的水,已经不知换洗了多少次。
在日本的常年征战让吾良瓢的身体上疤痕交错,但从小就被父亲灌输武士道精神的他,两百年来从未为自己的生死担忧过一次,为征服而带来的伤痕对他来说是只会激发他的斗志,此时伤口上痛,犹如一个曼妙少女,不断地在他心里撩拨出阵阵快感。吾良瓢的目光不时地朝窗外瞟,尽管此处是千年京的安全屋,但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安全屋也不是绝对能保证身处之人能百分百安全,更何况这里可是北海道,酒吞童子的国度,两天前,吾良瓢才与酒吞童子有过一战,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吾良瓢感叹道,毕竟对方可是鬼王,自己带来的部下,无论妖怪还是阴阳师,几乎全军覆没,如今身边,只剩下下野乌翎和雪女二人,就连他自己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不过,猎物越是凶猛,对吾良瓢来说就越有意思。
雪女看着吾良瓢的伤口,既担心又疑惑,她向吾良瓢问道:
“大人,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显明连,为什么之前不对酒吞童子使用雷击?”
“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对手看到我们的底牌,切,要不是玉藻前突然反水,我们也不至于此!”
玉藻前毫无征兆的反叛,完全出乎了吾良瓢的预料,本来自己在千年京的势力加上玉藻前的力量,强强联合是完全有机会将酒吞童子极其手上一锅端了,其实玉藻前要是仅仅只是断绝了联盟,到也还好说,可她竟然还将吾良瓢的行踪暴露给了酒吞童子,致使吾良瓢的部下突遭袭击,众人回防不及,几乎全灭,叛徒,可恶,可憎!背叛滑头鬼的,无论是人是鬼,定将遭受滑头鬼的十倍还击!吾良瓢暗暗发誓,他定要玉藻前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至于酒吞童子……
“快了,酒吞童子,我势必将你关进平安京,到那时,你将永生臣服于我!”
吾良瓢看着窗外逐渐变亮的天空说道。
秋意清晨,巷口不时传来车流和行人的声响,街边两侧种植的银杏树长满了灿黄的叶子,晨风吹过,片片黄叶随风飘进巷子。
“这里已经被我们的阴阳师布下了最隐蔽的咒术,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下野乌翎一边擦拭着乌良瓢的伤口,一边说道。
一片银杏叶飘穿过窗户飘进房间,迎面吹来的清风实在沁人心脾,一种自然的安逸感在三人的心中油然而生。就在叶子快要飘到吾良瓢的脚下时,吾良瓢眉头一皱,左手突然举起打刀,朝着落叶奋力挥去,刀尖触在落叶上,顺着落叶的脉络将其切成两半,落叶掉在地板上,变成了两股褐色的烟雾,两股烟雾徐徐飘向上空,又迅速汇聚在一块儿,当烟雾触碰到房间的天花板时,褐色的烟雾瞬间变成一条攀墙虎,攀墙虎不停地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分裂,生长,很快就爬满了半间房。
“又是它,木魅!”
雪女震惊道。
吾良瓢双手将身旁两人拦在身后,然后背对着雪女大喊道:
“进来!”
吾良瓢身后的影子突然变大,踩在他影子上的雪女逐渐被影子吞没,当雪女彻底被吾良瓢的影子吞尽之后,吾良瓢手上的打刀立马生起缕缕寒烟。再看房间内的攀墙虎,此时有数十根一丛天花板上垂下,它们互相交织,组合成四个藤编的人形傀儡,吾良瓢手起刀落,当他的刀锋斩断其中一个傀儡人的头颅之际,刀身上的寒光冷气顿时从刀刃处喷射而出并瞬间化作无尽冰霜风雪,霎时间,整间房子都被冰雪覆盖,风霜更是撑爆门窗冲向户外。
浓厚的白色寒气布满整条无人小巷,吾良瓢带着下野乌翎从巷口逃出,他们两人趁街上人群尚还稀少,悄无声息地爬上街边一座商铺的高楼顶上,他们就这样,顺着互相紧靠的楼顶,穿越在楼与楼之间以躲避敌人的追击。
“吾良大人,你的伤……”
藏在吾良瓢影子里边的雪女担心的提醒着吾良瓢胸前那又开始流血的伤口说道。
吾良瓢这才重新唤醒自己的痛觉神经,他低头朝着伤口瞥了一眼,果然,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势,此时又开裂了,但他顾不上这么多,因为他的敏锐神经已经感知到其身后追兵将至,吾良瓢向后转过身,发现后边的一座座楼顶已经爬满攀墙虎,而那些攀爬在最前面的攀墙虎此时已交织成一个个藤编傀儡人,正张牙舞爪的冲向吾良瓢他们。
“你先走!”
吾良瓢将身旁的下野乌翎一把推向前方,而他自己则对着后方相继扑来的傀儡人挥刀劈砍过去,几个瞬步夹着刀刃寒光穿梭在一个个傀儡人之中,眨眼睛,寒气便将楼顶的攀墙虎冰封一大片,而那些个傀儡人,则尽被吾良瓢斩成一地木屑断枝。
“大人!”
是下野乌翎的声音,吾良瓢看向前方,心中一紧,原来就在他扫清身后追兵的时候,这整栋楼早已被木魅的攀墙虎爬满,而前方的下野乌翎则被数十个傀儡人所包围。下野乌翎黑衣之下其实早已伤痕累累,为了不让吾良瓢担心,他忍耐了整整三天的伤痛而不露声色,面对准备受到的群殴,下野乌翎身躯一震,后背生出一对长着浓密黑色羽毛的翅膀,下野乌翎一只手伸向自己后背,他从一边翅膀上拔出一根黝黑的羽毛,这根羽毛在下野乌翎的手中变成一把类似日本禅杖的铜制棍棒,下野乌翎双手紧握棍棒,朝着扑向自己的傀儡们横扫一圈,棍棒扫过之处,顿时生出阵阵旋风急流,这阵狂风迅速朝着外界扩散,一众傀儡没来得及躲避便被风力吞噬,随即被旋风搅成漫天飞舞的碎末,可战场并未就此被清空,吾良瓢迅速赶到下野乌翎身边,他们两人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双方视线之内,又是数十个藤编傀儡人从沿着楼外的墙壁陆续爬上这栋楼的楼顶,无论吾良瓢和下野乌翎如何迎击,这些杂鱼傀儡们似乎怎么也杀不完,危急关头,吾良瓢只好冲紧紧守护在自己身后的下野乌翎命令道:
“下野,快进来!”
下野乌翎知道吾良瓢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和刚刚的雪女那样,进入到他的影子里边,但下也乌翎也清楚,这此时的乌良瓢其实也是在逞能,吾良瓢胸口上的伤,乃是酒吞童子所致,虽说吾良瓢在与酒吞童子的对战之中,仅仅只输了这一刀,但酒吞童子的妖力却非其他鬼怪所能比的,这一刀的伤势,足以毁掉吾良瓢一个甲子的修行,因此,下野乌翎深知,若是自己真的进入到了吾良瓢的影子里,势必会加大吾良瓢的负担,而且还会伤及下野乌翎自己和雪女,到那时,即便吾良瓢真能扫清他们眼前的障碍,他们三人怕是也走不了多远,更别说回到东京。
见下野乌翎还没有动静,吾良瓢愤怒的大喊道:
“来不及了,快点儿!”
下野乌翎犹豫道:
“大人,可是,你的身体!”
“快点儿!我命令你就是现在!”
“可是……大人……”
“现在!马上!”
吾良瓢怒吼的同时,其身后的影子已经迅速扩大,下野乌翎无奈,只好任由吾良瓢的影子一点点将自己吞没。
转眼之间,吾良瓢顿感自己力量倍增,其手中打刀更是立马长长了五寸有余,不仅如此,其刀身之上,还缠绕着一股锋利无比的旋风气流。
“来者……皆杀之!”
吾良瓢脚下瞬步飞流,手上刀刃飞转,风雪搭配着气旋在楼顶上飞旋环绕,风雪平息之后,楼顶上一片狼藉,傀儡人们被吾良瓢全部砍成了落叶残枝,可吾良瓢不敢有一丁点儿的放松,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个大家伙已经爬上了楼顶。
早晨的天空突然暗淡,莫名飘来的乌云遮盖住了吾良瓢头顶上空的大片天空,本来还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一时间变得温润潮湿。天空转眼下起了小雨,大量的攀墙虎爬到了楼顶,它们虽从不同的方向攀爬而来,但却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聚集在一起,随着雨势的增大,一个身高三米,体型魁梧的藤编傀儡人逐渐成型。
吾良瓢并不在乎眼前敌人有多大,毕竟他以往所斩杀过的对手,有的是大块头,吾良瓢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大傀儡人,果然,对方的体内正在聚集一股亮绿色的气体,这些气体正顺着傀儡人身体上的藤编缝隙不断学习往外界泄露,这才是吾良瓢担心的,毒,他的伤口目前最怕的就是毒素的入侵。羞愤促使吾良瓢咧嘴笑了笑,如此看来,酒吞童子势要将自己灭于北海道。
吾良瓢刚想挥刀斩向大傀儡人,可大量的毒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入侵到了他的胸前伤口里,吾良瓢顿时感觉浑身乏力,身后影子突然展开,雪女和下野乌翎从影子里钻出,他们也中了毒,双双吃力的搀扶着吾良瓢,而此时的吾良瓢,神色惊慌,身体开始不由得微微抽搐,伤口边缘上的血管纷纷隆起,血管里的血色开始由红变绿,木魅之毒,就算是酒吞童子,怕是也无解。
面对大傀儡人正在挥动过来的拳头,吾良瓢三人只好强行支撑着各自的身体严阵以待,可是,就凭已经身中剧毒的他们三个,真能顶得住眼前着即将到来的一击吗?就算能顶得住,那傀儡人的下一场进攻,他们也能撑得住?三人同时想到这点,却也是无可奈何。
天空乌云密布,雨势越下越大,一首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笛声隐约传到吾良瓢三人的耳边,吾良瓢深谙乐理,他清楚,此时的笛声,绝非日本本土乐器所能发出的,这旋律宛如大漠上的一只孤雁在万米高空上的寂寞独鸣,又像一个神秘的少女对着黑夜倾诉心中的愁苦,哀怨情郎的不归,曲调时而高亢,时而清脆,异域之风情不言而喻。如此美妙的笛声不仅吾良瓢三人听到了,就连他们眼前的大傀儡人也被那笛声撩拨得如痴如醉,本来举起的双拳也渐渐放下,甚至还随着笛声旋律,笨拙的翩翩起舞。
看着眼前如此搞笑的景象,吾良瓢三人是又疑又惑,但吾良瓢能感觉到,这笛声似乎隐隐夹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他从未遇见过,其势如万马奔腾,又似万刃刀兵,只是目前他尚能分辨出,这曲调里的力量,并没有伤害他和两个手下的意思,而是在源源不断地沁入大傀儡人的藤编躯体里,转眼之间,本来还在痴迷于舞曲之中的大傀儡人,便在卧倒于楼顶的同时,迅速枯裂坍塌,犹如千年朽木,纵有高状之躯,却已经不起半点蝉翼风流,待到所有的木屑尘埃落定之际,一个衣衫革履,头戴黑色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吾良瓢三人的眼前。
“你……你是谁,这么做又是何意?”
吾良瓢吃力的把刀指向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并没有急于自报家门,而是先姿态优雅的将身上的木屑拍掉,之后又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竖笛状乐器插回到他那深蓝色西装的内衬口袋里,尽管吾良瓢和他们两个手下依旧对中年男人保持着敌对的姿势,但中年男人似乎并不怕吾良瓢他们,他挺直了腰板走向吾良瓢,其头上的鸭舌帽和他那一身布莱尼奥西装搭配得极不协调,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消散,重新展露出来的温暖阳光恰好照在中年男人那被他刷得锃亮的黑色款菲拉格慕皮鞋之上,致使中年男人向前走一步,脚下的皮鞋头就会闪出一段刺眼反光,让人感觉他是既油腻又高傲的存在。
中年男人缓步走到吾良瓢跟前,面对下野乌翎对其身份的严厉质问,中年男人并没有理会,而是礼貌的冲吾良瓢笑了笑,说道:
“你好,小滑头鬼大人,我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本来就有天生疑心病的吾良瓢,在听到对方所说的日语略微带有异域口音之后,对眼前之人所说的话便更是不信任一丁点儿。
中年男人指了指吾良瓢胸前的伤口,解释道:
“你的伤口,毒素入侵得厉害,要不试试这个?”
说着,中年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试管,里边有几只长得像涡虫的黑体红斑的东西正在恶心的蠕动着。
“这个可以暂时缓解你们几人体内的毒素,虽不能完全清除,但总比现在的状况要好的多。”
中年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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