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2/2)
那潘豹尚未答话,就见王氏笑道:“二位爷提银子就见外了!人意儿可比银钱贵重!您二位这边请。”
潘豹顺手从怀中抽出一张交子,递给王氏,笑道:“难得你巴结的好,这是500千钱的票子,今儿揽总儿有了,你自己调停分赏就是!“
那王氏笑着领了,潘龙却暗自咋舌:朝中丞相一月奉银50千钱,潘豹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官一月不过7千钱,这次一出手便是500千?这个潘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绰?”
还未等他想明白,就听见内室传来一阵清冷的琴音,仔细辨来,竟是一曲《幽兰》。那音声如寒泉滴水轻舒柔缓,那曲调如东风送春水细袅袅萦绕,潘龙不由得有些痴了。
“爷们还没有落座,谁在弹琴?”潘豹不满的皱了皱眉。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王氏略有歉意地说道:“这大概是借住我们这里的黄姑娘。她刚来,不懂规矩,大概是看见今天我们不迎客,所以。。。我这就去让她别弹了。”
“慢着!”潘龙缓缓地前行几步,眯着眼睛,仰着头,似乎十分享受一般,竟一直等到一曲终了,然后半晌才说道:“这曲如软金缠玉,这人定似世中仙姝。不知道在下是否有缘能一见这位黄姑娘?”
“这个。。。”王氏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个黄姑娘可不是我们这里买来的姑娘,她是奴家外子的一个远方亲戚,因为投亲不遇,也是今天晌午刚刚落脚借住这里。过几日就家去了。大爷您看得起她是她的福气,只不过她还是个姑娘家,这如果传出去,我家姑娘的名声。。。”
“也罢,也罢,这样说来是我唐突了。”潘龙宽宏大量地一笑,摆了摆手,到弄的王氏不好意思起来:“大公子,您若是不嫌弃,我让碧溪她们伺候您和二公子的歌舞可好?”
潘龙不可置否的一笑,倒是潘豹暗中撇了撇嘴,暗道:“□□总要吊人胃口才能卖个好价钱,这种把戏爷见得多了!”心里想着,脚步已经随着潘龙进了暖香阁。因见菜肴上席已经摆得满桌都是,遂一把将潘龙拉到主位上,笑着大声道:“大哥,今天小弟专为您接风。也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来,弟弟先敬您一杯!”
潘龙也不客气,一抬头一杯饮了,顿觉热线般一股暖流直冲丹田,五脏六腑都热乎乎地在蠕动,不禁赞道:“好酒!”潘豹笑道:“当然是好酒,哥哥知道是什么酒么?”
“什么酒?”
“蔷薇露!”潘豹附在潘龙耳边故作神秘的说道。
这次轮到潘龙吃惊了,宫中美酒众多,其中珍品却只有蔷薇露和流香酒。若逢恩旨表彰,流香酒往往会被赐予臣下,已显示皇恩浩荡,自己府中也珍藏少许。但是这蔷薇露却不同,听说是古法酿造,极难成功,每年所得不过数升,就是宫中的龙子龙孙也不一定有幸尝到。自己的父亲贵为太师,也不过跟着皇上浅酌两杯,这宫外的酒馆如何有得?
那潘豹想来不打算告诉哥哥这酒的来历,他嘻嘻一笑,双手一拍,戏台两边十二名女伶,六名执着笙笛萧琵琶等乐器,六名戏子水袖长摆长裙曳地,手挥目送,载舞载歌逶迤而出。尽管那舞女们歌舞盈盈袅袅,潘龙却是满腹心事一般,酒也是略呷一口,菜也是拣着清淡的菜尝一下。潘豹看在眼中,偷偷一笑,却故作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有不顺心的事?”
潘龙苦笑了一下,自端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皇上微服出巡,祸福不测的危疑关头,头一个就想到自己,可是这个半路杀出的杨六郎不但抢了自己风头,更让自己在柴郡主和重阳公主面前颜面全无。他虽然郁闷久矣,但是这些话却不想对潘豹说起,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没有什么不顺心的,无非是这些日子劳心劳力了一些。”
潘豹心中暗自一笑,料想潘龙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不点破,只是又为他斟了一杯酒,道:“大哥出去了有些日子,京中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恐怕大哥还不知道。”
“什么事情”
“城南的报慈寺有僧人要坐化。”
“坐化?”潘龙有些不屑,高僧示期圆寂,他也见过几次,大都看上去看上去委顿不堪——其实是沉疴寿终,临命勉驾罢了。所谓坐化,无非是让善男信女来瞻仰膜拜,那些“示寂”和尚传法旨,请同门,法螺鼓号大吹大擂一番,谁说不是一种敛财手段,故此,潘龙兴致索然地说道:“二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求神,不拜佛,这种热闹我不去。”
“大哥,这是僧人可不是一般的僧人。”潘豹料定潘龙会有如此说辞,故作神秘地说道:“他们二位可不是中原人士,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天竺禅宗传人,年纪轻轻却道德高深精通佛典,据说译经院的大师都甘拜下风呢。”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坐化,好好的在译经院待着,说不定还能官拜三品呢!”潘龙已经及其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大哈欠。
“大哥,”潘豹又给潘龙夹了一口菜,劝慰道:“如今皇上重佛轻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也会派人来僧官前来。横竖也没有别的事情,你也去看看,凑个热闹也是好的。说不定,”潘豹眨眨眼睛,狡黠地说道:“柴郡主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