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从哪里来(2/2)
光线太暗,梁铮也看不清楚女子长什么样,只看上头短到腰的襦,下面长能坠地的裙子,青绿色系,还有由下而上搭结的发髻,勉强推测是古代,汉代。
出了门左拐就是隔壁房间,女子在外敲了两下,轻声问了一句,“娘,您还好不?”
里头没应答,直到女子轻推门,才传来几声压制不住的闷咳,“吵醒你了,我没事,你快回屋歇着。”
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媪了,咳嗽喘气心肺都要带出来。
女子把着灯往床上照了照,估计是夏夜闷热,老人家热得不舒服,不盖被子又受了寒,咳嗽就就严重了。
女子拎着活茶壶去了厨房,火塘里还闷着火星子,加了柴很快就烧开了,那头咳嗽声越盛,女子倒了水,稍稍加了些蜂蜜,端进去将老人扶起来,“娘,喝口水润润嗓子。”
老人喘气如同破了的风箱,呼呼呼的,喝了两口水好些了,手心在眼睛和鼻子上分别抹了两下,握着女子的手老泪纵横,“又扰得你不能睡个囫囵觉,我这把老骨头,真真是活着害人了。”
这么几句话听着竟有种奔死的悲怆感,老媪说着情绪更为悲怆,哭得不能自己,女子急忙给她顺着气,“娘您说什么呢,没有娘哪来的青儿,娘对青儿的养育之恩,青儿一辈子也不会忘,都记在心里呢,照顾您是应该的。”
梁铮看着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上辈子她最不耐看别人母女情深,哪怕只是听个故事,谈不上烦躁不烦躁,就是不乐意听,有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成日念叨,强塞她一耳朵,带上耳塞也就清净了,现在听着看着,心里异常平静,大概是因为林月容一家全去坐了牢,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心里平衡了,也就放下了。
老妇泣不成声,女子扶着老妇躺下,搬了个凳子过来放好,从床头上摸出把扇子来,慢悠悠摇着,声音轻柔,“娘您睡吧,青儿给您打扇。”
老妇含含混混嗯了一声,女子把扇轻摇慢缓,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女子也没离开,就这么坐在床前给老妇扇风散热,直至差不多快天明,老妇睡得安稳,女子这才掩着唇打着哈切出了房间。
阳光穿透云层,叫醒了整个世界。
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十分瞩目,梁铮四处看了看,确定发声来源后,整个灵魂都不淡定了。
是两只小仓鼠,正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白的那只正往外吐瓜子,一吐出来就被灰的张嘴接住了,然后灰的又反哺回去,喂来喂去乐此不疲,说的话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卿卿我我黏黏腻腻扭扭捏捏,死鬼来死鬼去,讨厌来讨厌去,哼哼唧唧显然正处在热恋期。
旁边榆钱树上还有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通体黄色,像是刚出壳没多久的小鸡仔,翅膀的边缘带着一点黑,黄鹂鸟,叫声也好听,唱歌一样,抑扬顿挫,宛转悠扬。
“翠翠你看,周青姐姐又给她姑打了一晚上的扇子,她人可真好,长得又美……”
梁铮啊啊了两声开了开嗓,倒是惊到了不少生灵,树上两只鸟停止了谈论,齐齐往梁铮这边盯过来,“嗯?谁?”
梁铮半点不惊慌,见女子半点反应也无,知道这是灵异世界的交流,正常人听不见,倒是放心了不少,毕竟现在她是木质的,要是被当成妖怪塞进火塘里,保管一烧立成灰。
“欧!新来的,肯定是沾染了周青姐姐的气质,这才开了灵智了。”
院子很大,左边一前一后栽种了两棵树,一棵榆钱一棵高桑,桑树下搭着架子,簸箕上养了夏蚕,对面有被圈养起来的鸡鸭鹅,水井在桑树这边,提水的辘轳什么的都整整齐齐的安放着,大堂前面宽宽的走廊里放着一架织布机,缫丝车上还有不少丝线。
如果这院子里只生活着两个人的话,女主人周青无疑是非常勤劳持家的。
女子稍稍梳洗过,梁铮也借机看清楚了女子的容颜,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清秀婉约,肤白,杏眼,黛眉纤细,穿着朴素,言行举止间却是有条不紊又麻利的,两种印象矛盾又奇妙的糅合在一处,让女子整个人显出一股很出众特别的气质来。
女子看了看天色,先坐去了织布机前,那边周翠花和周翠草似乎对梁铮非常感兴趣,扑棱棱就飞过来,落在了织布机的案首上,女子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伸手赶它们,埋头开始织布了。
周翠花盯着梁铮:“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