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王浚计攻西陵,唐彬奇袭建功。(2/2)
唐彬大喊一声。
忽得,所有兵士皆见攻击信号,猛然间万支火箭齐发,直往粮仓射去。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山下吴军北寨粮仓突然火起,成璩不由大慌,慌乱之中不加思索,急调守军粮仓救火,不料,顾头失尾,却致寨门空虚。
“成璩匹夫,汝中某家计也!”
唐彬见时机已到。大喊一声,即刻率领五千兵卒,如同猛虎下山般直奔寨门扑将过去,转瞬之间,刀砍斧剁,直杀的吴军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血流成河,其状惨不忍睹。
当唐彬陌刀劈断鹿砦时,距王浚约定的总攻时辰,尚有半刻。
寅时六刻,西陵水门,王浚旗舰趁着崔谅先遣队打出的血路,一路高歌猛进,畅通无阻,撞角破浪,舰首十丈火炬点燃最后一道铁锁。
两军对垒,血战在所难免!
“放拍竿!”
王浚挥剑大喊。
五丈毛竹裹铁横扫,吴军艨艟应声碎裂。
留宪的白虎旗坠江瞬间,北麓传来唐彬的号角,广武将军已是夺占城北烽燧台。
卯时正,西陵城下。
唐彬部架起三百具诸葛连弩,箭雨覆盖城头戍楼。
王浚水师趁势登陆,冲车撞击被火油弱化的水门。
留宪持剑死守瓮城,却被自己的铁锁绊倒。
大势已去,成败已成定局!
“报!成璩遭擒!陆氏兄弟遭擒!”
当陆寨失守的噩耗传来,最后三百吴军弃甲。
王浚踏过仍在燃烧的铁锁残骸,将晋字大纛插上西陵城楼时,距总攻发起仅有三个时辰。
咸宁六年二月初七,西陵城破次日。
辰时的江雾尚未散尽,王浚的令旗已插上西陵水门残骸。
“今虽城破,然江中及其上游尚有诸多吴军,若想让其归降,必先瓦其心气。”
何攀听王浚思长久之计,不由献策:“城中有陆氏兄弟陆宴、陆景,现皆已被擒,陆氏兄弟乃陆抗子侄,可囚入囚车展于江上吴军,以借陆氏声威摧其心志。”
王浚点头:“如此虽委屈了陆氏兄弟,却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得罪陆抗大将军了。”
何攀笑而未语,退身去寻陆氏兄弟。
参军何攀执戟立于江滩,身后二十辆囚车在晨光中渐次排开,这些特制的木笼未加顶盖,专为让江上吴军看清笼中人的面容。
“禀将军,陆氏兄弟已押至。”
何攀掀开第三辆囚车的麻幔,露出陆晏青白的面色。这位陆抗族侄的银甲被剥去,仅着素色中衣,然其腰间玉带扣上的陆氏虎纹仍清晰可辨。
江风掠过时,囚车铜铃与江涛共鸣,声传百丈。
王浚玄色大氅扫过囚车木栏,轻叹一声:“陆伯言昔以仁义治军,今使其子侄受曝于三军之前,非吾所愿。然江陵残部犹据上游,为天下百姓性命虑,某家当借陆氏声威一用。”
陆宴囚车之中默默听着,听罢,只哼哼几声,陆景却是不断求饶,只愿活得一命。
巳时三刻,晋军艨艟押送囚船溯江而上。
陆宴、陆景的囚车被安置在首船甲板,铁索横江的断锁正悬于头顶。
囚车的铜铃随着江风吹拂,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吴军斥候船出现在峡口时,晋军士卒依令解开陆宴、陆景的束发带,这是江东士族最看重的仪容,散落的发丝随江风狂舞,宛若战败的旌旗般,瑟瑟发抖。
吴军楼船上的了卒最先窥见异状。
这位了卒曾在陆抗帐下亲见陆景加冠。
“少将军!”
今见如此惨景,不由放声痛哭,大声惊叫。
他的惊呼惊动整条船,铜镜中映出的囚车影像,让甲板上的荆襄籍士卒尽皆跪倒,哭声一片。
“擂鼓!速擂战鼓!”
吴军督战都尉挥刀斩断帆索,却阻不住哀声蔓延。
江风送来陆晏沙哑的《楚歌》,那是陆抗生前犒军必唱的曲调。
西陵败卒中忽有人掷戟入江,溅起的水花惊散鱼群。
未时末,三艘吴军走舸挂白旗来降。
降卒怀揣的投降信中写道:“今见陆郎蒙尘,三军泣血。”
王浚令将降船纵回,船上满载晋军抛投的陆氏甲胄残片,残甲上“永镇江东”的铭文在夕阳下泛着血光,随波逐流至吴军各寨。
是夜,江陵水寨逃卒逾千。
据《晋起居注》载:“吴卒望囚车而泣者众,有投江明志者,其尸首皆面朝建业。”
王浚闻报,特令医官为陆氏兄弟疗伤,更将二人移囚临江高台,那里正对吴军残部集结的虎牙滩。
据《晋书·王浚传》载:“遂克西陵,杀吴镇南将军留宪、征南将军成璩。荆门、夷道守将皆降,俘斩万计。”此役摧毁吴军长江上游防线,缴获战船八百余艘,为后续直取建业扫清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