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刘老头篇：旱烟里的光阴（2/2）

第二天蒙蒙亮，我就去了村委会，把大姐下葬了，葬在了大哥的旁边。

“该说的我都说了，总算没有辜负祖父的嘱托，小伙子，万事小心啊”。

说完，大事已了，我就回家收拾行李了，明天出发去女儿那帮她带孙子去。

我孙子叫豆豆，可爱极了。

查出癌症那天，我在医院走廊蹲了半宿。

医生的话在耳朵里嗡嗡响。

“医生，你给我说实话，我这病严不严重？”

“晚期，最多一年。”

这次检查，还是王家小子提醒的。

城里住不惯，我还是想回村里，便把豆豆也一起带了来。

那天我正蹲在门口抽旱烟，豆豆在一旁捉蚂蚁，他笑嘻嘻地给我打招呼。

“刘大爷！您回来了，好久不见。”

看模样，这小子应该是出人头地了，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打完招呼，闲聊了两句，他就把脸埋进了铜盆里。

我没猜错，这铜盆果然有秘密。

当他抬起头看着我时，神色严肃，“大爷，您这次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下吧，这盆子，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当时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说，但他继承了铜盆，虽然我不知道铜盆有什么能力，但我还是信了。

没想到的是，一查就是绝症。

烟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我这辈子其实也算圆满了，结婚生子，日子清苦但也不缺衣少食，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豆豆。

咽气那天晚上风刮的呼呼的。

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总想着起来关门关窗。

可当我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了老白老黑，那会儿我们还不熟。

我求他们：“让我再给孩子掖回被子。”

老白嗤笑：“阴曹地府是你家炕头？”

倒是老黑叹口气，袖子里飞出道金光。

我摸到豆豆床边，给他把踢开的棉被裹严实了。

孩子梦里嘟囔：“爷爷，豆豆长大了要给你修大房子......”

我好像流了泪，但是摸着眼睛却是干的，鬼怎么会哭呢？

如今我在阴间没去投胎。

王家太爷爷看在我帮他实现了嘱托的份上，便留我在身边做事。

我也一眨眼变回了少年，穿着我最喜欢的那身青衣。

“大哥，新来的鬼又在村口打架，我跟胖子拉都拉不住。”高子飘进院子告状。

“等着老子去收拾他，要是扰了老爷和钟师父下棋，他就别想着在村里待了，阎王爷求情都不行。”我把烟杆插进后腰，撸了撸袖子就出去了。

处理完事情，老爷还在下棋。

“年小子，你瞧瞧。”王老太爷忽然抬头，袖口抖出片水镜。

镜子里，豆豆抬头看着星星小声说：“爷爷，我当三好学生了。”

我蹲在奈何桥墩上，旱烟袋飘出的青烟凝成颗星星，在天上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