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2/2）

煎一面自然是不够的，顾湘拿着锅铲把鱼换了一面煎，却没想到随便铲能铲出一坨锅上早早凝固的黑色物质，她簇了簇眉，将大块面的黑色物质拿锅铲除，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残留物在鱼身上。

将鱼煎至金黄掺黑后，顾湘往锅里加水。

“轰”的一声，锅及水开始抖动弹跳起来，加完生姜及匆后愈发剧烈，像有人在下面那拳头不停轰锅一样，异常诡异。

顾湘动作依旧稳重，她将火调小，把锅盖盖上。

然而，锅本身依旧在轰隆隆地响，问灵觉得那声音再大点充当雷声都绰绰有余。

顾湘的神色依旧淡定至极，在烧火的那块慢慢放原料，很是熟练。

一个时辰后，顾湘打开锅，里面的鱼按捺已久，突然迸发出来，顾湘淡定拿铲子将其接住，却发现它早已已经四分五裂。

锅内的鱼汤呈半墨色，如同墨水灌进一般极具诗情画意，味道更是臭浓，能驱百步鬼祟，成色也极致到一定境界，看上去就是能将肚子翻江倒海的神作。

顾湘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端着放好鱼的盘子，道：“要吃吗？”

问灵：“……”吓得险些“扑通”一声跪下。

不敢不敢。

顾湘知道这东西几乎没人敢吃，便将盘惨不忍睹的菜给扔掉了，为了避免锅内残有熏味，她认认真真地刷了回锅，才拍拍手示意问灵自己做。

问灵松了口气，嘟囔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做菜还能这么玩？”

顾湘道：“我也不知道，从小就这样了，这么多年漂泊下来，菜反而越做越烂了。”

“越做越烂？”问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会不会跟你的体质灵根有关？”

顾湘不理解，道：“这会有什么关系，至于灵根，我是以冰灵根为主，其他五行灵根乱掺杂了一点点，修炼时冲突很多。”

问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道：“人族身上的灵根虽是复杂且多变的，却时常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为主，并且有规律可循，如果你身上是以变异的冰灵根为主，体内的其余灵根势必为会偏向阴寒同水、土两灵根，可你身上的辅助的五行灵根却足有四种，这也证明了，你身上至少会带有中性的木灵根及热性的金火灵根，不应该啊……”

顾湘道：“那有方法将阻扰我修炼的热性灵根削弱除去吗？”

问灵点了点道：“当然有啊，不过需要珍贵的药材辅助，你怎么可能搞得到。”

顾湘沉默了片刻，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吗？”

问灵道：“我看你也不像对一味对修真憧憬的二愣子，何必对此有太高的期望呢，更何况你本身不是很喜欢修炼舞剑吧，支持这些的全靠着你的毅力，可你即不憧憬也不喜欢，即便实力提高你也不会高兴的，说到底，最后受苦的人还是你。”

问灵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顾湘也知道自己对此的执念过多，并非是好事，她想合上眼，却又怕在合眼的瞬间回想起那一双曾紧握自己的枯憔双手，只得回答道：“也对。”

问灵看她神色黯淡，也不再多话，专注于做菜。

顾湘靠在墙壁上，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头上的玉簪，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从前用的木簪。

木簪用的木材不算很好，做功却很是精致，上面刻有一只小狐狸，看上去灵巧可爱。只不过用的过久，有过多的磨损下小狐狸已经无法看清楚，木簪本身也失了大半光泽。

顾湘还尚记得，那人坐在破木头板上，拿着半锈的小刀把不知从哪得来的宝贝木头一点点雕琢，还以为她不知道，一直等到她生辰的那天才把东西放在她的床头。

看见自己带上了木簪，不顾满身酒气直接把她搂住，抱着她转圈，还说在嘴里说什么姑娘家家，要学会打扮自己，又说什么，今后有钱了，给她买饰品，戴一件扔一件。

可到最后，那人也没钱给她买下一件饰品，还烦人地嘱咐自己这些那些，还强调说不要去修真界，怕自己被欺负。

顾湘紧紧地握着木簪，原以为淡化的记忆一幕幕重回，很久没有出现的烦躁感闷于胸口。

她并不是惧怕前方未知的危险又或者没有信心，相反，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拖后腿。

而是顾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早在穿过人群中的摩擦碰撞中，她的棱角便被一点点磨平了，她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固定陪伴她的人，她磕磕碰碰走了一路。最后能够向着自己所希望的地方跑了，却又不知不觉失去了方向。

她迷路了。

但她不想死，因为顾湘同那人许诺过，要好好活着，迷茫也好，退缩也好，卑微也罢，她都要好好站在这条几乎没有尽头路上。

顾湘抚向胸口，感受着胸口内跳动得厉害的心。

果然，即便他走了，心里还是很讨厌嫌弃的厉害。

她握着木簪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木簪折断，却又放松了手，将木簪重新放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