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积云山上，它被噩梦惊醒，发现自己竟在离堪的宅子。回忆哄然而至，它头痛欲裂。看着自己的身体，它的脑子猛然清醒。

墨狐的身体里，住着两个回忆，另一个，是云逸的。生而不会幻术的墨狐，保命的关窍竟是，超强的自愈能力，但是其他生灵吸进它第一滴血的时候，灵魂竟被反吸。云逸濒死前，被企图救他的墨狐反吸了灵魂。

从一具濒死的身体转移到一只墨狐的体内，云逸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还活着。

山下的庙前，一个布衣的书生，弯腰捡起一方被吹落的手帕，然后快步向前追去，拦住一位二八年华的俊秀女子，把手帕还给姑娘。姑娘低眉，施礼答谢，书生抱书还礼。微风拂面，阳光和暖，嘴角笑意盈盈。

墨狐看的痴了。他生前活了二十三年，十九年修文习武，为父师而活。后四年征战沙场，为王后而活。男女情爱的滋味，从不敢贪恋。

见过人世互相厮杀，权欲争斗，心机深沉。但这般人间景致，却不曾体味。或许，做个平凡的百姓，才更有机会体会平凡的美好滋味。

他还是深深向往。向往这一世繁华，朝花夕拾、电光晨露；还有浅浅一笑，相知相爱的温柔；充满爱恋的熠熠生辉的眸光；以及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勇气。

良久，墨狐的两只前爪合拢，对着道姑拜了又拜，“好祖宗，你教我怎么修炼吧，我也想修炼成人。”

道姑道：“修炼很苦，不苦不成佛。“

“我吃得苦，而且我不想成佛，我只想再活久一点儿，活明白点儿。”

道姑低下头来，端详了墨狐狸一会儿，惊讶道：“你魂基不稳，究竟是何缘故？”

墨狐大吃一惊，不由得敬佩道姑的高深修为。于是把前情如实相告。

道姑久久不语，而后道：“即使我有心帮你，但你灵力大损。没有慧根，不适合修炼。”

墨狐问：“慧根形状怎样，价值几何？我去寻了来。祖宗可有？借我看看。”

道姑答：“无形无状。如何拿给你看？”

墨狐问：“既无形无状，祖宗如何看出我没有？”

“你如此呱噪粘人，实在讨嫌。”道姑用拂尘在墨狐头上敲了一下。

墨狐顿了顿，忽然趴下：“祖宗收了我吧。”

道姑不语。继续打坐。

墨狐仰着头，看着道姑，也一动不动。

一只黄蜂飞到他鼻尖上，威风凛凛地和他对视了许久，墨狐不敢发抖，没动。

一只兔子贼溜溜地盯了他很久，溜到他脚边偎着他的皮毛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

五个时辰过去，太阳落了西，墨狐努力地撑着眼皮。

道姑忽然站起对墨狐说：“明日子时，你到这里来等我，我教你修炼法门。”

墨狐领了命，急忙磕头，欢天喜地地回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