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夜命案(2/2)
她忍着背上的疼将那二人谈话的内容听了去。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左督司,都是朝堂的人,可听这几番话,两人似乎尤言未尽,这是为何?
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房内的尸体,估计再过不久便会开始大范围的搜人,趁现在的机会,她得赶紧找个藏身处。
苗栗心顺着屋檐而下,又来到了刚才的后院。这儿一片清净完全没人走动,估计都到大堂瞧热闹去了,毕竟死的人是右丞相,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居然暴毙于此,势必会掀起一股风浪。
无暇顾及其余,苗栗心溜进下人房寻了一套旧衣裳换上,立马就坐下静心为自己运功疗伤。
莫约一刻钟后,她收了内力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把额上的汗抹去。
还好,伤势不重,她用真气护住了心脉,又用内力调和了一下,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
不过最重要的,是适才那王爷的一掌,所幸掌力不深,她推断,也就三成功力左右。不知是因为人多眼杂他不好下手,还是那会儿她的动作也阻挡了他的运功发力,故这一掌才未能伤及她。
只是那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能给她一掌,便说明他刚才出现在她的离开时不是偶然,可他又没有真正的想伤害她,更像是把她留下。
为何?
百思不得其解。
细细回想起来,她看到的尸体是被人一剑封喉,手法干净利落……这种杀人手法,她之前,也同样见过两次。
苗栗心握了握拳,起身,拾掇好自己的脸,往自己的后背塞进一个小枕头装成驼背样,走了出去,行至院中湖时,湖面尚未结冰,她把自己的衣物都丢了进去,看着沉落才离开。
大堂里,人心惶惶。
宴春居的人都拘谨的站在一个地方,个个是鼻观眼眼观心不敢做声。
苗栗心从后门悄然溜入,没人注意到她。她也装成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站在宴春居的下人队末里。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苗栗心的旁人忽然轻声抽噎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喃着这句话。她默不作声,倒是别的下人也一起附和说。
“真不知道是谁干的,竟然把右丞相给杀在了咱们的宴春居,这查起来,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要跟着一起死,平白无故落了个嫌犯的名头。”
“……”
这话起了一个头,引得个个都说了起来,吵吵嚷嚷的。
“全部都闭嘴!”从楼梯上传来一道呵斥声,众人一听,抬头一眼,刹那就全闭了嘴。
苗栗心抬眼看去,说话者黑衣佩剑,跟在一男人的身旁一起从楼上下来。
此人英目炯炯,身姿高大,剑眉星目,身着一袭黑袍,迈着大步下来,惹人注意的是脚上一双靴子,脚后跟处各镶着一枚碧玉。
他跟那黑衣剑士先行下了楼,而后下楼的是一位老者和一位公子。
老者白发苍苍,小步跟在公子的后面。而那公子,则是一双潋滟水眸目光流转,身着一袭白色披风,内里白衣刺绣着金边花纹,清贵大气。
此时苗栗心在腹中已有志,黑袍男子作态较为戾气,应是众人口中的左督司,而另一人行之飘逸眉目如画,骄矜十足,是刚才给了她一掌的逸王。
有一姑娘见归海朔下来,急急的向着他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左督司大人,小女子说的都是真的,适才真的有一位公子化作化蝶不见了,小女子不敢诡言,此事王爷也瞧见了……”
归海朔沉默,朝罗卿看去,罗卿浅笑。
“是啊,刚才本王喝的兴起,欲出门吹吹风,刚好与一人撞上,本王还以为这是位姑娘,想找她喝喝小酒,没想到是位公子,还化蝶而飞了。”
罗卿说的淡然,眉眼含笑,底下的姑娘都在悄悄望他。
归海朔走近他,眼神带着审视。
“逸王殿下,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罗卿倒是一派潇洒,还拂袍坐了下来。
“左督司大人这话是在怀疑本王?”
罗卿说,一旁的老总管周棠还利落的给他倒了杯茶。
归海朔嗤笑,看罗卿这不紧不慢的态度,按下深意不表,而别有所指道。
“本月初一,礼部尚书闻布的尸体在一家茶楼被人发现,死因一剑封喉,逸王殿下在那儿与人下棋游乐。”
“本月十五,殿学阁大学士陈子千暴毙于驿站,死因一剑封喉,逸王殿下在驿站留宿。”
“而今日,右丞相李成海被人暗杀于宴春居,死因一剑封喉,逸王殿下刚刚好,又在这儿跟姑娘吟诗作对。”
归海朔说完,刚好绕着罗卿踱了一圈,忽而顿住步伐,淡淡道:“本司只是在想,殿下三次都出现在命案现场,都是巧合吗。”
“当然。”罗卿挑眉一笑。
队末的苗栗心瞧这二人的你来我往,皱起眉头。按理说逸王贵为王爷,本朝官员见他理应行拱手之礼,可归海朔不仅没有,而且话里话外都颇有咄咄逼人的味道,如此针锋相对,其中缘由又是什么?
她暗暗把这事记下,想着有时间再去探个明白。
罗卿站起了身,周棠上前为他把披风系好,又退到了一边。
“本王知道你的言下之意,你要查便尽管查,可现在本王还有事,没工夫,我们走。”
罗卿欲走,归海朔身旁的黑衣剑士闪现上前,伸手拦住去路。
归海朔摆手示意,说。
“姜达,退下。”
被唤姜达的男子闻言后,退步立下。归海朔面对着罗卿,二人对视,目光皆幽然匪气,归海朔冷声道。
“逸王殿下要走我自然拦不住,不过这事我会如实向皇帝陛下禀告,还有逸王殿下口中所言,疑似凶手的公子化蝶而飞之事。”
罗卿笑了笑,潇洒落声。
“左督司大人随意。”
苗栗心看着翩然的男子带着那位老者离开。走在在寒夜的风雪中,绒绒的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更为其增添青华风采,躬身坐上马车,一骑绝尘。
逸王走了,归海朔命人逐个探查宴春居的人,因而所有人的挤在大堂里,借此混乱之际,苗栗心又溜了。
她将碍事的枕头拿下,脚尖轻点飞上琉璃弯檐,在上面候了一会儿,等长廊的督司小兵换岗的功夫,她一个翻身快速进了右丞相遇害的房间。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尸体现在应该还在那儿。
要是等仵作来了验尸,尸体就会被运走了,她得抓紧这个时间点,确认一件事。
苗栗心进了房里去,里头还燃着蜡烛没有熄灭。她凑近尸体,小心翼翼的翻开他的衣领,借着烛光,清楚的看见在尸体的前胸,有一个针扎小孔。
小孔非常的小,有一个红色的点在上面,要不是苗栗心曾经在另外两具尸体上见过,恐怕她也会把这当做是一个无所谓的小肉点。
呋!
苗栗心还在疑神,房间内的烛火竟一下间全灭了。
她愕然,未等起身,窗口映入的月光之下,一条手臂直直的横了过来,苗栗心立马往旁边一闪,同时给予还击。
那人将她的招式吃下,又是抬腿与她过招,招招都是狠招。
刚才中了逸王一掌,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而这下又遇见这不明之人,苗栗心被逼的是没入死角。
只是她以为那人想发招了结她时,不曾想他竟然退了开来,然后从窗户逃了出去。
苗栗心自是要追的。此人武功不在她之下,而且出手狠辣,又不知是何原因跟她一样进了陈尸的房间,如此想来,这人是凶手的可能性便是极大的了。
她随之追出,那人轻功极好,苗栗心的功夫不差,追上他时又过了两招。
那黑衣人见苗栗心如此难缠,一个转身从腰腹上不知拿出什么东西,往空中一洒。
那混合了风雪的东西就涌入了苗栗心的鼻尖。
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