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2/2）

金灵的收入不多，房租是固定的，只能在吃喝用上尽量省。然而省也不至于太亏待自己，毕竟此生唯一全程到尾陪伴她的只有她自己——这具肉身和这颗灵魂。

吃完饭，看看新出的综艺节目和微博，再躺着睡个午觉，便到了傍晚时光。也因为省钱，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休息日就宅在家里，不去消费。

金灵对着天花板想着：这时候要是有个占卜……

手机“叮”一声，有人发微信找她占卜工作运势。

虽然类似的“心想事成”已经多得成为日常，但每次金灵都还是会小小惊讶一下这种神奇的“内呼外应”。

她的塔罗牌被包在黑色天鹅绒的桌布里，有客人求占时，她就拿过来铺开在床上或电脑桌上。

塔罗牌入门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不需要任何基础。只要有牌，随时可以占。

清楚对方的问题后，金灵开始打乱牌的顺序，即洗牌，同时在心中默念所求问的问题。洗好后，归拢，切牌，然后按牌阵抽牌，翻牌。

这些步骤，人人皆可，但难就难在最后一步：解牌。

同一张牌，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答和理解。塔罗牌以图像的方式呈现含义，就注定脱离不开“感受”二字。

金灵接触不久后就能感觉到此牌的属性，它是月亮的能量。所以有几次水平提升前，她都会梦见自己躺在巨大的月球边，沐浴着充足的月光，满心的喜悦。

告知对方几月份会有工作变动和其他月份的情况，以及建议后，金灵差不多就能结束本次占卜了。

通常占卜结果不好的话，求占者的情绪都会在线崩溃，患得患失，追问个没完。金灵收人钱财，一方面会义务的多占几个小问题，即便在她看来，这些情绪下的问题丝毫无意义；一方面她不希望对方情绪过于泛滥，追问要适可而止，学会克制。

有时一天内会有两三个占卜，每次一小时左右，几个占卜就能消耗掉她大半天的休息时间。

比起上班，占卜赚钱要简单容易得多，但金灵能感觉到，这其实是另一种交换。只不过，有些东西明码标价，有些东西却暗中标好价格。

金灵有种与生俱来的智慧，她觉得自己该去经历更多，而不是早早成为所谓的人生赢家。

她没有即刻成为占卜师的强烈愿望。

太阳重新升起，新一天又开始上演。

金灵照常搭地铁上班。

地铁车门关起来的一刹，她忽然注意到玻璃上映出的人影有些眼熟。她转头去看，发现就在她身后，站着个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男人。

如果是个长相猥琐的家伙，金灵避而远之就罢了，偏偏这位小哥堪称是人中龙凤。

他上衣雪白轻盈，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拂动，很有几分飘逸感。黑色铅笔裤绷得两腿又长又直。白色板鞋也是一尘不染。

他的皮肤比衣衫还要白，一副温良软糯模样，脸颊和耳垂泛着粉红，眼眸水汪汪又有神。他两手相互握着，神情乖巧的，忐忑的，带着些羞涩一直和金灵对视。

金灵默默转回头，心想这又是哪一出？

到站，金灵一步踏出门，她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人拉住胳膊。一扭头，果然，是那个小帅哥。

“冽……金灵。”小帅哥眨巴眨巴一双漂亮的眼睛，委屈看她。

金灵懵了会儿，边撤回手臂边说：“我们认识吗？”

她发现最近这个问题她问过太多次了。

小帅哥靠近她，贴在她耳畔低声说：“我是赤莲……”

“你？”金灵模糊想起之前见过的赤莲，跟眼前这人比较起来，确实有七八分相像。区别在于，赤莲有种更年长的气质，更为沉稳内敛，这位小帅哥则更年轻，像朵清水芙蓉。

赤莲捉住她的右手，用两手牢牢攥住，喘了口气，温柔道：“是我，你还记得？”

“可你……”金灵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神仙不是长生不老吗，为什么还要改变容貌，难不成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

人来人往，他们站在原地不方便说话。金灵牵着他上电梯，出验票口。

到外面的空旷地，她才挣开手。

赤莲的表情一下子犹如从天堂坠到地狱，难过的皱起鼻子说：“冽焰……”

金灵抖抖鸡皮疙瘩，“你干嘛呀？怎么变成这样，吃返老还童的丹药啦？”

赤莲摇了摇头，“我想来陪你。”

“嗯？”金灵追问，“什么意思？”

“就……就是同你在人间继续做夫妻。”赤莲羞得耳朵都红透了，他左右摇摇身子，可爱得如同个小少女。他同金灵讲话，总是不自觉撒娇。

金灵：“……”

明明是很雷的话语和动作，为什么由他来说来做，就特别自然，特别赏心悦目呢？

呸，颜狗！双标！肤浅！

金灵暗暗唾弃自我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