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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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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她吃烤鱼,又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真是让她有点不习惯。和道:“你母亲真能干。”他似乎在笑:“她是世上最美丽聪慧的女子。”

她开始大口啃鱼:“我也听人说我母亲长得极美,让人见过不忘的那种,能不能干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这么聪明,我娘应该差不到哪去。”

“……”他看了她一眼。

钰澈想到之前念书和刚才差点投河,不再说话,埋头啃鱼。

“我在此已逗留了太久,我要走了,之前多谢。”他道。

“你的伤还没好,这就要走了?”钰澈抬头。

他起身:“是,之前救我,之后的关照,烤鱼为报,不再见。”

钰澈点点头,他情绪似乎好了许多,感觉他笑了。钰澈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也许是仕途,也许是归途。”他回道。

钰澈有点惊讶,他这样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还敢往虎穴里跳,即使改名换姓,万一有一日东窗事发被人揪出来可不得了。

“我想改变一些事,拿回我的东西,可现在单凭我一个人还不行,绝不能一直这样躲藏畏缩。”

“什么东西?”钰澈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

钰澈最近受武侠小说影响,学着书上的内容道:“做个兄弟如何?”

他道:“我从不跟小姑娘做兄弟。”

钰澈傻眼:“你怎么知道的?”他不紧不慢的把烤好的鱼架稳:“男女还分得清。”

她彻底震惊,她的脸完全不中用,行为也处处是男子模样。见过她的都没怀疑过,这人到底是……

他道:“你拉肚子吗?脸拧成麻花了。”

她“哼!”一声,起身走人,把架子上剩下的鱼全部拿走。回到家,她把鱼分了分,和了面炸成鱼酥饼子差人去送,钰澈军营长大,营中艰苦,常常和燕衡偷偷打牙祭,厨艺过得去。大伯小叔亲戚们都分到,钰澈口里嚼着饼,心里舒坦得很。

小院里,钰澈抚琴,三叔的女儿堂妹姜玉浈来了,坐下合着她的曲子弹起了筝。玉浈今日来似乎有话要和她说,古琴深沉,古筝活泼,交错而弹,别有一番趣味,男子该学琴,女子该学筝,多年后,钰澈会怀念这些日子,因为那时她已不能抚琴了。

“钰哥。大小姐。”琴声戛然而止,钰澈跟玉浈回头,见是三叔府里的家仆,手里提着一篮各色果子,钰澈笑道:“又有好东西吃了。叔叔从不忘了我的。”

她走过去接过篮子说道:“多谢三叔叔了,劳烦你替我跟三叔叔问好。”

“好。钰哥,你昨日送来的鱼饼挺不错,我们玉浈小姐喜欢得不得了!老爷特意让我今天提了些你喜欢的果子谢你。玉浈小姐,老爷不肯您随意出门,我们回去吧。”

钰澈知道三叔觉得玉浈跟着自己学坏,没注意到玉浈的欲言又止,她无所谓的拿起个枇杷剥了就往嘴里塞:“玉浈妹子喜欢就好,和叔叔说一声嘛!要她常来玩!”

---后山----

“小哥你去过现在的南洋战场边境没有?”

钰澈咽干舌燥问了很多遍。他蹲在屋顶,下雨时屋子有点漏雨,他打算替她修缮后离开。锤子叮叮敲打着。“那里现在打仗不能去,如果你实在想去——”钰澈一下提起精神。他道:“我也不会带你去。”

“你只要告诉我最近的路线就行,我母亲怕我追过去,把所有有关的地图书籍全收了,也不给我月钱,但我现在必须要去,我爹有危险。”

他回头看着她道:“你要去做孝女曹娥?”

钰澈正色道:“所有人都认为我不过是个可怜的病人,老爹给了我活着的价值。我也不避讳,如果这回我老爹像我大哥一样死在战场,朝廷顶多再给家中一些抚恤,而我在没有我父亲的家里,又算什么?我宁愿死在半个月前的练武场。你不也一样?与其在此窝囊度日,还不如牺牲在自己的战场。”

他侧目:“好啊,不过战场不需要只有蛮力的笨人,这样,我们下局棋,你若赢了我,我就带你去。”

钰澈楞了楞,她琴棋书画虽通但都不在行,可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点头愿意一试。

他俩就地取材,用石子和松果代替黑子和白子,用棍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格子,他拿着棍指着她的斗笠:“能不能把这东西摘了?不嫌它碍事?”

“很难看,怕别人看着吓到。”

“这里只有我,我又不是没看到过,尽管摘了,裹得这么严实看着才闹心”

她心想把脸露了你只怕就没心情下棋,于是洒脱地一把将斗笠宣开来:“我看不太清,多关照。”

他这才满意,抬手做个请的动作,让她先走。她除去杂念,认认真真开始这场对奕,他果然不弱,虚虚实实,以退为进,摆着迷魂阵让人往里钻,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的石子围了她半壁江山,她懊恼的撑头,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教自己的先生只怕都下不过他,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在另一角落子,钰澈知道他又想耍圈套,牺牲之前的松果,在另一角重新开始布局,学着他之前的下法门道,不择手段呈胜追击,他俩陷入死斗,他吃不完钰澈的子,钰澈也围不死他,僵持了一时辰,居然还是这样,钰澈呆看这满地的松果和石子: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你是到底谁?”钰澈突然警觉道。他的棋路太过诡异,与他的人全然不同,她感到他充满了诡诈与杀意,两处有情方可断,他甚至有钰澈死去的大哥姜钰泽的下棋路数。

他人却与他的棋路完全不同,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手指指棋局,磁性的声音里带轻笑:“我啊?能带你去南洋的人,小公子你呢?是否要继续?”

“继续!我又没输为什么不继续?”半天下来,钰澈的棋路见识大长。

思虑许久继续落子,想寻找突破口,他却像一板密不透风的墙,最后稍稍的反击足以让她满盘皆输,其实胜负已定,只是自己在勉强挣扎而已。

钰澈悟了:“你是想说……”

他点头:“这样你还要去么?”钰澈坚定地点点头。

他问道:“历过多少次大仗?赢过多少次?”

“我六岁便在军营,至今为止大战二十三次,小战不计其数,七成都是赢,我父亲很少打败仗,我哥几乎没有,包括最后他战死的那一次。”

“那你对用兵之道可有理解?”

“谋。”她的回答让他略抬眼。

她接着道:“无论治国或者真正的战争,皆需做到“谋”,谋人、谋己、谋国、谋天下。军师、谋者、营官、哨官、均须长久经战,做事有成效和考核通过者,可纳入备选。武侯云:谋者营官用人不当,则一营皆为废物;哨官不得人,则一哨皆为废物;十长不得人,则十人皆为废物。滥取充数,有如无兵!而元朝的军队如今从上到下正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因此我深感不安,害怕父亲出事。”

他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撑头欣赏血色残阳似有所思,许久,他用快要睡着的声音说:“三天左右,我们得把船修好,走水路去那里会快很多。”

“你答应了?她兴奋不已,不停的摇着他:“大哥你可真是大好的人!”他侧身避开,心想你大哥不是早已死了么:“我不是你大哥,走开。”

怕他改主意,她马上松开:“你好像比我大,不叫大哥叫什么?”

“叫我倪越就好。”

她点头,这么多日第一次自我介绍道:“我叫姜钰澈,苏州府总督军姜家老二。”

他点头让她回去准备。钰澈满口答应,赶忙回去了。接下来两日,倪越一直认真修船,船体当初散了架,许多地方要重新拼接,但他已完成得差不多,想来他之前早有离开的准备。钰澈在一旁学着他敲敲打打,帮尽倒忙,每当她把他拼好的成果拆得七零八落,他停下来耐心讲解原理,钰澈最后干脆像个学徒一样拿着纸笔在一旁记了起来,她不动手,他完成得很顺利。

他们把船推下水试划,钰澈此时仍是个小孩心态,对世事幼稚又轻狂。船的一关一卡自己都有参与,成就感油然而生,主动提出把自己几个压箱底的珍贵话本送他,内附各类插图,他居然拒绝。

“姜钰澈,你最近在捣鼓什么?”这天放课后一向很少言语的傅友德突然主动问她。

姜钰澈一下打开话匣子:“我在研究我的新发明,盔甲形式的战船你知道吧,我想做一个,到时候我可以让它密不透风什么炮什么火都轰它不倒,战马可以在上面跑,你别不信,我上次把我想的图纸寄给咱们老师刘伯温先生,他可赞许了……”

他摇头:“不着火,除非用铁皮,哪来这么多铁皮给你用来造船?再说热气上来了船体你确定不会融化……”他忙打住,自己居然跟着她异想天开的思路走。果然和这痴货待久了自己也开始变痴货了。

“不知道你整日在想什么。”说着扔给她一本极普通的点籍。

姜钰澈回去翻开见书里夹着南洋附属国战势地图,并做了相应标记,还有许多小面额的银票。

她微一笑:“友德兄平日跟我欠他钱似的,这下真欠他钱了,这人关键时刻还挺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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