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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戚思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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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澈到了横涧山,朱元璋来相迎:“我本叫你不要过来,听说你在定远惹了麻烦,我与你姐姐都很挂心你,你现在离开定远真的不会出乱子?”

蓝澈道:“让各方势力聚集定远,让各大起义军聚集既可为我们招揽人才势力,也可趁机除掉对我们有威胁之人。大伙既然要来,就都别走了”

朱元璋笑摇头:“原来你早已有计划,看来我和你姐的担心全是多余。”

蓝澈问道:“之前您来信说友德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次被元军伤的?”

“谁能在战场上伤得了他,是他自己便衣外出时有杀手对他偷袭,他说没有大碍,但伤了筋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主公徐寿辉允许他暂时在我们这里,身体恢复了再回去。”

帐营里,傅友德一袭轻薄长衫随意罩在身上,胸口微敞,一副居家养病的状态,却如书画中的世无双的贵公子,他抬眼见蓝澈进来,眼眸间星河化为璀璨,言语却是好友日常相见打招呼道:“你来了?”

她看着他手臂上的包布:“谁干的?是不是墨淋鸢……”

他食指微抬至嘴唇,好看到让人着迷:“嘘!隔墙有耳。”

蓝澈却视若无睹:“等着,我会给他们好看。”

傅友德对她无奈的摇摇头。

入夜子时后,傅友德听见隔壁蓝澈的帐营有动静,他见怪不怪的披衣坐起,步履蹒跚地行到帐营外静静坐着。

过了一会,蓝澈果然从营中走出缓缓走近他,她面色苍白,见了他有丝惊讶:“为何几乎每回夜里出来都能遇见你,你夜里不用睡觉的么?”

他却只说了句:“今日伤口疼,睡不着,你呢?怎么出来了?”

她如临大敌,面露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她平时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同,似有极度的痛苦与恐慌,却莫名其妙的道:“我梦见有人用针扎我。”

他这次想拍她背安慰,伸出的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只说了句:“你还好么?”

两人静静站了许久,梦魇的恐惧随着晚风在一点点散去,她慢慢恢复如常:“现在好多了。这里没别人,可以把你受伤的事和我讲讲了么?几个人能轻易伤得了你?”

“三波杀手,我实在有些难招架,就被人伤了。”

“你如何知道是三波?不会是同一波的车轮战?”

“完全不同的三波人,他们如果是一伙的,我相信会做得更好,可惜不是。”

“那除了墨淋鸢还有谁?”

“不知道,一波是寻常杀手的打法,一波是西域杀手的手法,是最后一波他们用暗器伤了我,我现在是要清毒才不敢到处走。”

“会用暗器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但你中的什么毒?”

“大夫说是若女果,一种外族植物,但若女果本身是没有毒的,不知为何他们用这东西制出了有毒的暗器。”

她分析道:“若女是形状似女子身体浑身带刺的树,俗名叫女人树,结出的果子确实无毒,但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将是一件极好的天然杀人武器,而拥有这种技术的地方,就是从前的渤泥国。”

“如果真是如此,不知要杀我的到底是陈友谅还是他的师父太师倪文俊。”

她眉目冰冷起来:“他俩是师徒沆瀣一气,谁也脱不了干系,你若出事,对倪文俊稳固在江南一带起义军中的地位来说是极好,他丝毫不知唇亡齿寒,视你为眼中钉。这像是倪文俊做的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样?听闻定远那边热闹得很,阿澈成了世人争抢的香饽饽。”

“我本想着来个武试,打赢你和我妹夫常遇春再说,可惜你此时受伤不能走动,大哥又召我来有要事,不能这么玩了。”

傅友德斜眼道:“谁会陪你这样玩,把人家都吓跑了,你就真嫁不出去了。”

“不然你以为默许老太爷招亲做什么?就是为了聚集天下名士来定远挑选将来可用之才,我不喜欢之人,不会给他半点机会。”

他无奈道:“你可不能这样,让那些心仪你之人很无辜,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随意道:“你不也一样?她已经去了,你还是在执着。”

傅友德语气坚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日未寻到她,便愧疚放心不下她,不能一心一意对待别的女子,对那个女子也不公平。我要当面和她说清,得到她的理解。”

蓝澈认为傅友德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以他的性子,在没找到他说的那个女子之前,他是不会娶别的女子了。

朱元璋除了要对付元军,还要面对横涧山两边倒的当地土匪,他们对地形熟悉,擅长伪装,在朱元璋的起义军和元军之间两方捡篓子,朱元璋想收编这些山窝土匪,可不想那位同姓的朱首领表面答应过后翻脸不认人。

蓝澈听后笑眯眯的手书一封让人送往土匪的山寨,不想首领当天中午便来到他们起义军的帐营,朱元璋即刻将他五花大绑的拿下,山寨那边此时也被他们包围,那位朱首领只好他们要什么答应什么,老老实实都进了朱元璋的起义军,不久南宁大胜。朱元璋的军队实属岳父郭子兴,郭子兴在所有起义军中的地位提高。

临行前朱元璋好奇问蓝澈给首领的书信到底写了什么,他们怕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会如此积极自己到我们的帐营里来。她道:“也没怎么,我画了个大熊掌,说精心准备已久,请他午时前来一同享用,大山偏远物资匮乏,想来大家都想吃熊掌的吧。”

朱元璋佯怒道:“是你自己想吃了吧?回头我弄来了给你送蓝家去,让你吃个饱,我看那朱首领想吃的不是熊掌而是人,妹妹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还要不要名声?赶紧回定远去,少与他们这些人来往。”

“不用,我还是更喜欢吃枇杷。定远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姐夫尽快前来,郭子兴这人心胸狭隘,姐夫在他麾下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我迟早会离开,他毕竟是我岳父,他对玉泞极好。没有玉泞就没有我,你去与元朝廷的朋友接洽吧,但请你饶他性命,他毕竟是你表叔。”

“姐夫胸怀宽广,你那干岳父郭子兴他每每有难才想到你,没事的时候就亲近着孙德崖那帮人。孙德崖他们又是什么人?早晚要出乱子。姐夫你多防着他们。”

“这些我都清楚,等时机到了我会走的,我上次的提议想得怎么样了?”

“正好要和姐夫说,我要去黄州一趟,咱们会有段时间不见。”

朱元璋微笑道:“是我糊涂,忘了问你定远没了你打算去哪,原来如此,你且去吧,祝阿澈你满载而归。”

定远的招亲进入白热化,大伙现在已不是奔着蓝大小姐去的了,毕竟胜出者最后只有一个,此时定远人才汇聚,蓝家招待周到。现在大伙更喜欢的是人脉关系往来,武艺高者周德胜、朱文正一流、强盗出身方国珍、彭大一流等等。一时间不少势力结成了新的联盟,大家相见恨晚,也不着急离开定远。

蓝老太爷安排了文试、武试、见面挑选三轮,现在还有十人,他们各有千秋,他老人家拿不定主意,要蓝澈自己挑选,因此最后一关是看谁能打动姑娘的心。

比赛这天蓝大小姐终于出现,她懒洋洋的撑头应付着坐在那里,似乎一切事不关己,她听祥礼的随意也设了三轮比试,前来招亲的十个公子们大多从未见过大小姐,或表白成诗,或舞一套刀法。什么人擅长什么,她心中记了记,接着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一阵撩拨两三下的琴声划过,她微抬头,陈友谅今日一袭天青瓷色的长衫,他眉目冷傲孤清,却又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惊为天人。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淡雅与高贵,回身潇洒而坐,气宇不凡如传世名画。

他看了她一眼,如桃花落入水中一般微微荡漾一笑,蓝澈微露迷茫,很快也冲他微一笑。

他带来的琴是名琴“挽风”,曾经为有着“三分天下姜钰澈”之称的姜小公子所拥有,如今辗转到了他的手中,按理来说主人横死,此琴并不是什么吉祥物,可似乎是他随身之物。他修长的指节一边轻击琴面,一边拔旋演奏,这种演奏方式极少见:仿佛戚戚思慕随着他打出的节拍用琴诉出,正是楚辞《山鬼》:

他低沉温柔的声音缓缓唱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这是首情诗,大意是住在若木神树下的山鬼,无数多情的少年爱慕她,渴求她的婀娜多姿。少年们奉献最珍贵香花,赠给那令人相思的女神。而他从幽竹遮天的山林来,跋山涉水加入求爱队伍。不畏艰辛登爬到山顶,宣布世界上唯独的最爱。山岚和风云都来干扰,太阳落下山敛尽了光芒,东风飘荡起云雾和迷茫,风雨之神也来显灵。山神求你留下灵修,让自己安心跟随她不再离开。就算岁月老去也不离弃,还有谁能令我有此殊荣。

他的声音似有某种魔力,让人听后不忍离开,希望他一直这样唱下去,歌正符合意境,如他心中所唱,直抒胸臆。原诗本就奇伟瑰丽,仿佛眼前人便是他的山鬼,对她表达至死不渝的爱意。他抚琴而唱,感情又与原诗不同,并不是山鬼的哀怨,而是一个悲情的爱人,死去活来,留连忘返,寂寞的在寻求自己所爱。

一曲作罢,所有人自惭形秽:只怕就是他了。大家心里都已有了答案。

接下来一轮是对诗,陈友谅拿着手中的诗文:“海上月是天上月。”

他微一笑,抬头对上蓝澈的眼睛,如星辰与大海相聚:“眼前人是心中人。”

最后一关郊外比箭术,最先射到飞翔的白鹭为胜,陈友谅抬手一箭三鹭,他捡起对蓝澈道:“此为一行白鹭上青天,赠予姑娘许我所求。”

“那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接过潇洒扔给祥礼:“知会下去,今晚我要宴请全城,答谢所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接着向在场所有人周到的行了个礼,大家心服口服,家主又如此有礼,大伙也纷纷与她回礼。

她回首走近陈友谅,道:“你同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听听《山鬼》这首歌噢,阿钦唱的就是歌里面的那个感觉,找了好久,觉得他唱这首歌给阿澈最合适不过了,想看感情线还是主线?以后可以侧重了写,傅友德是男主。但陈友谅很重要,因为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陈友谅,朱元璋真正害怕过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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