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震碎佛珠唤神兽（2/2）
那原本只是被小青避水珠引动、略显波涛的江面，在这一刻彻底疯狂了！
碧绿光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核心，疯狂地旋转、搅动！
整条长江仿佛被瞬间煮沸！江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咆哮、翻滚！一道道高达百丈、甚至千丈的滔天巨浪，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般，接连不断地从江心冲天而起！浊浪排空，水四溅，那景象，比之钱塘观潮，还要壮观、还要恐怖万倍！无数水族精怪在浪涛中惊恐奔逃！
“不好！她竟真敢引动长江之水！疯了！这蛇妖疯了！”法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纵然神通广大，也万万没想到白素贞竟会如此不顾一切，不惜引动如此庞大的水元之力，发动这等近乎灭世的水灾！
这已非斗法，而是要彻底毁灭！
他知道，一旦这无量江水真的被引上金山，别说寺内数百僧侣，就是这方圆百里的生灵，都将化为鱼鳖！届时，白素贞固然会遭受天谴，但他金山寺也将彻底从世间除名！他法海，更将成为佛门千古罪人！
“阿弥陀佛！孽畜！你敢如此，不怕遭天谴吗！”法海目眦欲裂，一边拼命运转法力，试图以紫金钵盂镇压江水，一边厉声喝问试图动摇白素贞的心神。
然而，回应他的，是白素贞更加冰冷决绝的眼神，和更加狂暴的行动！
“天谴我早已不惧！今日，唯有——水！漫！金！山！”
白素贞再次催动碧波簪，那连接天地的碧绿光柱猛地一震分化出一道更加凝练、更加锋锐的翠绿光束，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狠狠地斩向了那本就濒临破碎的金色光罩！
“咔嚓——！！！！！”
一声如同琉璃破碎、又似天穹崩裂的清脆巨响！
那凝聚了法海与数百僧侣全部心力、守护了金山寺不知多少岁月的金刚伏魔阵，在这至强一击之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镜面，金色光罩从被击中的点开始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裂痕！下一刹那，伴随着一阵刺眼的金光爆闪和能量的剧烈爆炸，整个光罩摇摇欲坠！差点瓦解崩碎！
“阿弥陀佛！白素贞！你这孽畜！你为一己私怨，竟敢引动天灾，涂炭生灵！你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你就不怕永堕阿鼻地狱，受那万劫不复之苦吗！速速停手！否则必遭天谴！悔之晚矣！！！”
法海目眦欲裂，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他一边拼尽最后一丝法力，疯狂催动那已然受损、光芒黯淡的紫金钵盂，试图以佛宝之力镇压、收摄那即将失控的长江之水，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是螳臂当车，一边声嘶力竭地厉声喝问，试图以因果报应、天道谴责来动摇白素贞那已然被仇恨吞噬的心神。
然而，回应他的，是白素贞更加冰冷、更加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人类情感的眼神，以及更加疯狂、更加决绝、更加不顾一切的行动！
“天谴业力地狱”白素贞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亘古冰原、充满了无尽嘲讽与悲凉的低笑，“当我的官人被你逼得魂飞魄散之时，天在何处当我腹中孩儿险些胎死腹中之时，理在何方当你们满口慈悲、却行绝情之事时，佛又何在！”
“今日！我心中！唯有一念！”
“水！漫！金！山！！！”
她再次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妖力，连同自身的精血，都注入了碧波簪！那连接天地的碧绿光柱猛地一震，光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随即，它不再仅仅是吸扯江水，而是分化出了一道更加凝练、更加锋锐、仿佛能够斩断因果、破灭法则的翠绿光束！
这道光束，并非攻向法海，而是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带着无可匹敌、斩断一切的威势，狠狠地、朝着那本就已经布满裂痕、濒临彻底破碎的、金山寺最后的希望——那残存的金色光罩——
斩了过去！
“咔嚓——！”
一声仿佛并非来自凡间、而是来自世界本源破碎、法则链条崩断的、清脆到了极致、却又蕴含着无尽绝望的——最终碎裂声！
那凝聚了法海与数百僧侣，此刻还能维持念力的已不足百人，全部心力、守护了金山寺千百年风雨、象征着佛门威严与庇护的金刚伏魔阵，在这凝聚了白素贞千年道行与无边恨意的至强一击之下——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如同被神灵之手狠狠砸中的琉璃天穹！金色光罩从被翠绿光束击中的那个点开始，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蔓延至每一个角落的、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
下一刹那！
伴随着一阵刺目到极致、让所有人都短暂失明的金光爆闪！以及一股狂暴到足以将山石都化为齑粉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疯狂扩散！
整个巨大无匹的金色光罩——
——轰——然——瓦——解！！！
——彻——底——崩——碎！！！
它化作了亿万片细碎的、如同金色星辰般的能量碎片，在空中如同纷飞的、带着悲鸣的蝴蝶般狂舞了片刻，然后迅速失去了所有光泽与能量，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湮灭在虚无的空气之中！
山门，破了！
最后的屏障，消失了！
雄伟庄严、传承千年的金山古寺，此刻，如同一个被扒光了所有铠甲、折断了所有兵刃、手无寸铁、赤身裸体的老迈战士，完完全全、毫无遮掩、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那即将吞噬一切的、白素贞以无边恨意引来的——毁天灭地的滔天洪水面前！！！
“江水！听我号令！洗尽铅华！覆灭金山！给我——来——！！！”
白素贞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与决绝，所有的束缚已然除去，她发出了如同海妖塞壬般、带着致命诱惑与毁灭旋律的、响彻天地的最终呐喊！
那连接天地的碧绿光柱，在这一刻彻底化作了一个吞噬宇宙的黑暗漩涡！将下方那已经彻底沸腾、咆哮、如同地狱入口般翻滚的无量长江之水——
——疯狂地！
——源源不断地！
——如同提线木偶般！
——吸扯而起！！！
“轰隆隆——！！！”“哗啦啦啦——！！！”“呜呜呜——！！！”
震耳欲聋的轰鸣！水流奔腾撕裂空气的巨响！以及仿佛来自无数溺死冤魂的凄厉风啸！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末日的绝望交响！
只见那如同被无形巨手从江心狠狠向上提起的、沸水般翻滚咆哮的长江江面——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江面了！
那是——水之壁垒！
一道道粗壮得如同连接天地的山脉！浑浊得如同九幽黄泉之水！夹杂着数不清的泥沙、被连根拔起的千年古树、水底嶙峋的巨石、甚至还有许多来不及逃窜的水族残骸！被强行从奔腾的江流之中拔地而起！
它们在空中疯狂地汇聚、融合、挤压！最终化作了一条条体型庞大到足以遮蔽星月、张牙舞爪、发出震天咆哮的——浊！浪！水！龙！
这些水龙，鳞甲是翻滚的泥浆，龙须是缠绕的水草，龙目是旋转的漩涡，龙口中喷吐出的是足以拍碎山岩的巨浪！
它们遮天蔽日，其数量何止千万！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它们带着毁灭一切生灵、荡涤一切存在的恐怖气势！如同挣脱了锁链的远古魔神！如同决堤的九天银河之水！
铺天盖地！
无可阻挡！
朝着那失去了所有防护、在狂风巨浪的边缘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金山寺——
——狂——涌——而——去！！！
“完了……”
“金山寺……今日……真的要……完了……”
“佛祖啊……救……救我……”
寺院之内，残存的、尚有意识的僧侣们，仰望着那如同天塌地陷般、携带着无边威势、以无可匹敌的速度汹涌而来的、足以将整座山峰都瞬间淹没的滔天洪水，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湿冷水汽、浓重的土腥味、以及其中蕴含的、足以将钢铁都瞬间压垮的恐怖冲击力和冰冷刺骨的毁灭气息——
他们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彻底的——绝望！和一片死灰！
他们口中最后的、微弱的诵经声，如同风中残烛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徒劳的、本能的、充满了无边恐惧的惊呼与哀嚎！
金山，危矣！
万千生灵，命悬一线！
那一刻，言语已无法形容金山寺内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
它并非源自单一的惊吓，而是由视觉的崩塌、听觉的轰鸣、触觉的冰冷、以及对死亡最本能的感知交织而成，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攫住了每一个生灵的心脏！
但这灭顶的恐惧，却仅仅只是这场浩劫残忍的序幕。
天穹之上，被白素贞以碧波簪强行摄起的无量长江之水，已然化作了最为恐怖的形态——那不再是单纯的水流，而是一道道高达千丈、宽不知几许、如同太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的——浑浊水墙！
水墙之中，蕴含着长江亿万年积淀的泥沙，翻滚着被连根拔起的巨树、破碎的船骸、嶙峋的水底礁石，甚至还有无数来不及逃生的水族尸骸！它们在狂暴的水元之力裹挟下，如同致命的炮弹，随着水墙一同向前推进！
更可怕的是，这水墙并非死物，其内部蕴含着白素贞千年修行所凝聚的、冰冷刺骨的妖力，以及她此刻那如同实质般、足以扭曲现实的滔天怒火！
这混合了物理毁灭与法则侵蚀的恐怖水墙，带着足以碾碎山川、荡涤万物的毁天灭地之势，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一心只想毁灭的远古魔神，朝着那失去了最后屏障、赤裸裸暴露在天地间的金山古寺——
——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当头拍下！！！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了下来！
第一波水墙，如同神灵挥下的巨掌，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了金山寺那原本庄严肃穆、雕梁画栋的殿宇楼阁之上！
脆弱的木石结构，在这等伟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咔嚓！噼里啪啦！轰！！！”
大雄宝殿那足以承受百年风雨的巨大顶盖，在接触水墙的瞬间，便被恐怖的压力直接压垮、粉碎！粗壮的顶梁柱如同朽木般根根断裂！墙体轰然倒塌！殿内那高大庄严、俯瞰众生的三世佛金身，连同无数精美的壁画、经幡、供桌，瞬间被浑浊的、夹杂着无数碎石断木的洪流吞噬、淹没、冲垮！
紧接着，藏经阁、罗汉堂、钟鼓楼、僧侣寮房、香客厢房……一座座承载着千年历史与信仰的建筑，在接踵而至的水墙拍击下，如同被巨兽踩踏的积木，纷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轰然解体！破碎的瓦砾、断裂的木材、撕裂的经卷、散落的佛像……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那黑暗、冰冷、狂暴旋转的浊流之中，化为乌有！
“啊——！！！”
“救命啊！水！水进来了！”
“我的腿！被压住了！谁来救救我——呃……”
“佛祖啊！您睁开眼看看啊！救救您的弟子吧——！！！”
寺院之内，凄厉、绝望、充满了无边痛苦的惨叫声，如同地狱的交响乐般，此起彼伏，瞬间响彻了整个金山！
那些平日里只知诵经礼佛、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沙弥、杂役僧侣，在这等天灾人祸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他们根本无法抵挡那如同奔腾野马般冲入寺院的滔天浊浪！
有的刚跑出房门，便被迎面而来的巨浪直接拍飞，撞在断壁残垣上，骨断筋折，瞬间毙命！
有的试图攀爬到高处，却被脚下汹涌的暗流猛地一卷，如同落叶般被吸入水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彻底失去了踪影，连一朵浪都未曾翻起！
有的被倒塌的建筑压住，在冰冷刺骨的洪水中徒劳地挣扎、呼救，眼睁睁看着水位不断上涨，最终被彻底淹没，脸上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就连那些身强体壮、试图组织抵抗或救援的武僧，也在这铺天盖地的洪水面前束手无策！他们挥舞的禅杖、戒刀，在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水流冲击下，显得如此可笑！有人试图结成简单的罗汉阵，却在第一个浪头拍来时便阵型溃散，如同稻草人般被冲得七零八落！
顷刻之间！仅仅是顷刻之间！
那座原本香火鼎盛、梵音缭绕、被誉为江南佛国、传承千年的金山古寺，便已彻底沦陷！变成了一片浊浪翻滚、水汽弥漫、到处漂浮着建筑残骸与挣扎呼救身影的——汪洋泽国！
昔日的佛门圣地，今日的人间地狱！
“孽——畜——！！！安敢如此！！！！！”
悬浮于洪水上空的法海，亲眼目睹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看着那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被无情吞噬，看着那承载了他毕生信仰与心血的千年古刹毁于一旦！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