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盼兄归9(2/2)
张淮慎这次是动真格了,张淮危但凡有点叛逆火苗,立刻拳拳到肉,一开始的确是装病,挨打了是真得养伤,还没养好又给打了。
这要不是长辈都守在侯府,没让两兄弟太多时间对上,否则张淮危都被打死了。
“今儿一早他来我院子,可是了,他走了,让我好好睡觉,好好吃饭,若是气冷就别出去,我好,那就不送你了。”
还需要张淮危,谢墨也在场呢,听得真真的。
“走都走了,屁话还挺多。”张淮危在床上滚了两圈,“我睡一会儿,等表弟叫我记得叫我起来。”
谢墨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答应。
等张淮危迷迷糊糊醒来,“表弟还没来吗?”他都睡饱了。
“我看你是睡醒了。”
张淮危一下背脊就凉了,随即觉得是他在做梦。。
怎么会听到张淮慎的声音,他都回去了啊。
“醒了就滚起来吃药,我就出去半日,药也不吃,饭也不吃,牛肉干倒是吃了不少,我给你牵头牛来,你抱着啃好不好?”
张淮危翻身而起,吓得五官乱动,“你不是走了吗?你早上不是你走了吗。”
“我是走了啊,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能回来?”张淮慎端着已经热了几次的汤药,抿了口觉得入口温度合适,递给他,“喝药。”
张淮危有点没反应过来。
张淮慎觉得他好笑,对着他温声解释,“我以后走了,就是出门去忙,要晚点才能回家的意思,是要在侯府好好等我。”
他将药碗递过去了些,“同理,以后你要出门,也要告诉我你去哪里和什么人一起玩,多久回来,知道吗,这样我才知道,你要是太晚没回家,可以去问谁,能去找谁问你的下落。”
张淮危眸子一缩。
“我不走了,以后我们在侯府好好相处。”
“谁要和你好好相处,谁家哥哥成给弟弟拳头巴掌,我不要,你给我回北地,回去!”
“张淮危,我和你好好话,你就好好应,别逼我和你动手动脚!”
“我要回国公府,我要回去找舅舅,谢笔、谢墨、谢纸,谢砚进来给我打他!喝,我喝!”
门外的笔墨纸砚只是沉默的站着,他们跟前张泽睿目光冷飕飕的盯着他们。
“以后我不在侯府,大公子什么,你们就给我照吩咐办事,敢帮着世子胡来,我亲自把你们送回国公府!”
笔墨纸砚使劲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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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又到了年关,平阳侯府也张灯结彩起来,下人们忙进忙出。
先蹦跶回来的谢游在侯府上蹿下跳,抱着一对果子边吃边和忙碌的人打招呼,“你们大公子呢,不了让他来接我吗?”
管家乐呵呵:“大公子专程去城外等了你半日了,结果你迟了。”
“迟了就不等了啊,我呸,算了算了,他现在大忙人,他弟呢,让他陪我去瓦子玩。”
“可别了,月初世子和夏二公子去郊外打马球,结果回来打了几个喷嚏,大公子就下令不许世子在出府了,还亲登门去夏家告状,夏二公子可惨了,被丢到了北镇抚司去当差,当的苦差事呢,去养马了。”
谢游哟了一声,“你们世子一年比一年活蹦乱跳了,我就了祸害遗千年,这子纯王八,必然长命百岁。”
“替世子谢公子美言了。”管家拱拱手。
“快去叫你家世子出来,就他游哥哥来了,带他出去乐乐,保管他哥不敢什么!”
管家呃了一声,“那您等等吧,大公子出去抓世子了,今个儿大公子出门去接您,世子爷瞅着机会就翻墙跑出去玩了,刚刚才找到人在哪里,大公子带着人去了。”
谢游哟了一声,“你家世子愈发抗揍了,得了,我去给你们家老侯爷打个招呼,带路吧。”
另一头,京城最大的销金窝就是归家楼了,在此处只要你拿得出钱,你只管当家做主,有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张淮慎到的时候,已经喝醉的张淮危,正被谢笔,谢墨搀出门,外面已经飘着雪,屋檐下都点着灯。
谢笔、谢墨看出现的张淮慎,都是心如死灰,争前恐后开口,先把自己摘干净。
“大公子,我们真劝了,世子不听劝,但真就喝了几杯。”
“对对对,还了,酉时就要走,就怕回去晚了,您不开心呢。”
五年前兄弟二人大打出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是张淮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是张淮慎。
只不过张淮慎没走了,两兄弟相处的颇为变扭,张淮危不停的作死把张淮慎气得半死不活,然后就是挨打,养伤,养好了继续作死,继续挨打,两兄弟都较着谁都看不懂的劲,
后面张淮危大概是被打怕了,竟然不呲牙了,又开始了整日的游街串巷嘻嘻哈哈。
不过风评却莫名其妙好了起来,以前最喜欢追着他惹的五人帮,竟然和他关系好了起来,还老用同情的目光看张淮危。
到底兄弟大打出手那日,这五个人是不该看的不该听都听都看了,回过头一砸摸都觉得自己是混账,张淮危人还不错,至少比他哥仁慈,打人高低就点到为止,不似他哥朝死打。
张淮慎颇得陛下喜欢,不过五年已经坐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这其中少不了张淮危替他在席间的张罗,兄弟二人一个在官场兢兢业业,一个在人情世故中推杯换盏,倒是让平阳侯府渐渐恢复了荣光。
张牙舞爪的世子爷瞧着哥哥一个眼刀,就收了利爪也是让人津津乐道,这些年也愈发口碑有了回暖。
张泽睿也彻底致仕开始养老了,只不过爵位还是没上书给张淮危,这是张淮慎的意思,当世子都当得人狗都烦,真当了名正言顺的平阳侯,还不得犯贱犯到皇帝面前去。
张淮慎看喝的醉醺醺的人,正是叹了口气,“还能走吗,马车停在外面,都告诉你这些日子别惹事,老师今年若听着你老闯祸给我惹弹劾,高低打你顿刺激的。”
每年到了谢双要来京城看他的时候,张淮危就想法设法的惹大祸,他没官职别人奈何不了他,就只能弹劾他!
谢双来了一听,就是一肚子火。
“我走不动了,哥,你背我。”张淮危乒他身上,“什么一壶别听他们胡,就三杯,我的,酒还是迷药啊,哥,哥你别晃,我看不清你了。”
张淮慎叹气,看非要他背的人,只能认栽的背过身,让他攀上肩,“给他盖着,别冷着了。”
跟着的谢,将厚实的斗篷给张淮危落在身上。
张淮慎就背着弟弟走着街上。
五年前林默之的话每日都在他耳边响起。
——“你弟弟活不久了,所以他才想让你回来最后看看你,还有为你谋划一番。”
——“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我得知你们两个都出事,觉得这子在胡来,所以亲跑了这趟来。”
——“你弟弟什么都知道,大概是怕他真的突然死了,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要被侯府嫡长孙三个字锁住被榨干作用,所以。”
——“你这次是提前回来了吧,他大概是想着提前回来,把侯府料理干净,让你好好备考的。”
——“他对你有点怨气,觉得你丢下他,但他也知道你是不得已,他也不是不想去找你,是他明白,你们都在帮他,所以不能让你们的苦心作废。”
——“你弟弟对旁人或许没真心,但绝对是想为你这个兄长计一计的。”
张淮慎只记得他当时问了一句,我弟弟还能活多久。
林默之摸着胡须,丢给他一句。
——“过了二十,多活一,都是赚了。”
如今这子已经赚了一年了。
这几年也没什么头疼脑热,见活蹦乱跳,林默之来看,也心情好能影响身体,要张淮危身边唯一的变数,那就只有兄长回来这一件事。
虽然兄弟二人偶尔还是要动手打架,侯府上下也司空见惯,张泽睿反而觉得死了多年的侯府可算有了些生机。
张淮慎看落在眼前的雪,抖了抖肩膀,“你看,下雪了,北地的雪也很好看,你想去看看吗?”
张淮危总京城的雪好看,其实连北地一分都比不上。
这两年他身子骨很好,也没发过一次病,他就想着,要把张淮危带回他长大的地方看看。
“北地?不去不去!”张淮危酒醒了一瞬,不过顷刻脑袋又趴下,“你别回北地去,再陪我几呗……”攀着他肩头的手收紧了些。
张淮慎轻轻地笑了下,“我哪也不去,咱们回家。”
张淮危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附和嘟哝:“回家,对,得回去了,哥还在家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