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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金樽巧设醉擒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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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的街道裹着层灰蒙蒙的寒气,北风卷着碎雪掠过屋檐,在青石板路上凝成暗冰。燕子与刘孝文并肩而行,羊绒大衣的狐狸毛领扫过猩红呢子大衣,两种截然不同的奢华在寒风中交织出微妙的张力。街边商铺的幌子被吹得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关东军巡逻车刺耳的鸣笛,却丝毫未影响刘孝文炫耀式的喋喋不休。

\"妹妹可知,这秋林公司的红肠......\"刘孝文话音未落,韩伟杰突然加快脚步,黑色中山装的衣角扫过燕子裙摆。他压低嗓音,喉结随着话语滚动:\"小姐,苏联那边的货......\"他警觉地扫过四周,刻意放轻的话语裹着白气,却精准落进刘孝文耳中,\"这批香烟和伏特加要赶在关东军稽查前入关,白俄那边催得急。\"

燕子指尖骤然收紧,翡翠镯子撞出一声清越的脆响。她猛地转身,佯装慌乱地按住韩伟杰的手腕:\"噤声!这事等接了货再说!\"动作带起的风掀动鬓边碎发,她余光瞥见刘孝文骤然顿住的脚步,那女人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貂皮围巾里,眼神瞬间变得疑惑。

刘孝文拽住燕子的手腕,亲昵地说:“妹妹,既然你都喊我姐姐了,就告诉姐姐,你到底做什么生意?刚才说的货,又是些什么宝贝?”

燕子垂眸轻笑,慢条斯理地抽回手:“不瞒姐姐说,我家在新京有些门路。这次来,就是接一批从苏联过境的货。都是些烟酒、粮食,送去新京能解不少人的燃眉之急。”

“走私的货?”刘孝文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妹妹胆子可真不小!现在关东军连军粮都要克扣,你这买卖……”她突然压低声音,“可是要掉脑袋的!”

燕子指尖轻叩翡翠镯子,:“姐姐,这世道,”她抬眼望向店外关东军巡逻的皮靴印,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松花江,“谁不为自己打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挨饿受冻吧?这批货若是顺利送到新京,足够换半条街的铺子。”

刘孝文的喉结动了动,涂着丹蔻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旗袍盘扣。她想起昨夜丈夫在家摔碎的酒盅——关东军后勤部又克扣了城防军的补给,如果能分一杯羹……

“妹妹,”她再次抓住燕子的手,“姐姐在冰城人脉广,通关、押运都能说上话!咱们合伙干,保准万无一失!”她凑近燕子耳畔,声音压得极低,“我只要两成利,剩下的全归你!”

燕子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却反手握住刘孝文的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生意牵扯太大……”她突然压低声音,“毕竟关东军的稽查队可不是吃素的。”

\"妹妹这是信不过姐姐?\"刘孝文挤出笑容,伸手想去挽燕子的胳膊,却被大飞不着痕迹地挡开。她的目光扫过燕子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有了主意,\"这样吧,今晚我做东,请妹妹去醉仙楼吃涮羊肉——咱们边吃边聊,也让我家那口子见见世面!\"

寒风卷起街角的传单,上面印着关东军\"强化治安\"的标语。燕子望着刘孝文眼底燃烧的贪欲,轻轻点头:\"那就叨扰姐姐了。\"她的声音温柔,却在转身时与韩伟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夜幕降临时,冰城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中。醉仙楼的雕花木门被推开,热气裹挟着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刘孝文特意换了件孔雀蓝的织锦旗袍,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殷切地将燕子迎进包间。

王凯裹着笔挺的军装立在醉仙楼雅间门口,肩章上的铜星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可那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布料,反倒衬得他越发滑稽。他左眼蒙着的黑眼罩歪歪斜斜,底下露出半道狰狞的疤痕,如同蜈蚣般蜿蜒至鬓角;尖削的下巴几乎要戳进高挺的衣领,两颊凹陷得能看见颧骨轮廓,说话时两瓣薄唇不住翕动,活像只偷粮的瘦猴披着虎皮。腰间的配枪皮带松松垮垮地挂着,随着他点头哈腰的动作来回晃荡,原本庄严肃穆的军装,在他身上倒像是偷来的戏服,怎么看都透着股不伦不类的荒诞劲儿。眼神在看到燕子身后两个保镖时微微一凛。

\"这位是新京来的贵客。\"刘孝文殷勤地介绍,\"妹妹做的可是大生意!\"她给王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躬身将众人引进,落座后不住寒暄:\"久仰久仰!在这物资紧缺的年头,能从苏联搞到货,小姐家里定是非同一般!来大家喝个认识酒。\"

燕子浅抿一口汾酒,腕间翡翠在烛光下流转幽光:\"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她故意叹了口气,\"只是最近关东军查得严,通关怕是有些......\"话未说完,王司令已重重拍桌:\"放心!有我在,通关文书、押运车队,都不是问题!\"他的眼神扫过韩伟杰腰间若隐若现的勃朗宁手枪,突然压低声音,\"只是这分成......\"

韩伟杰适时放下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王司令,这批货风险极大。\"他从怀中掏出张泛黄的地图,摊在桌上,\"从赤塔到满洲里,要过三道关东军哨卡。我们出货物、出渠道,贵方只需负责最后一程......\"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标注,\"二八分利,您看如何?\"

包间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刘孝文的指甲深深掐进旗袍的织锦,王司令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窗外突然传来关东军巡逻车的轰鸣,车灯扫过雕花窗棂,在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二八分?\"王司令冷笑一声,\"韩先生怕是不知道,在冰城,我说了算。\"他的话音未落,大飞已猛地起身,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伸手扯开中山装,腰间的驳壳枪泛着冷光:\"王司令,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撕破脸。\"

燕子执起白瓷酒壶,汾酒顺着壶嘴蜿蜒而下,在刘孝文杯中泛起细密酒花:“姐姐,这可是从山西运来的二十年陈酿,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她眼尾碎钻随着浅笑轻颤,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越声响,“妹妹初来乍到,还得多谢姐姐照应,这杯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雪白的脖颈泛起淡淡绯色。

刘孝文被这恭维话哄得眉开眼笑,猩红指甲紧紧攥住酒杯:“哎呦我的好妹妹,跟姐姐客气什么!”她灌下烈酒,胭脂味混着酒气喷薄而出,却没留意燕子不着痕迹地又满上一杯。韩伟杰适时夹起片裹满麻酱的羊肉,递到她面前:“太太尝尝这手切鲜羊肉,配着酒吃最是过瘾!”

酒过三巡,刘孝文的貂皮围巾早已歪到肩头,旗袍领口散开两颗盘扣,露出泛红的锁骨。她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还硬撑着要回敬燕子:“妹妹......嗝......这生意......姐姐一定......罩着你!”话音未落,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八仙桌上,幸亏燕子眼疾手快扶住她。

另一边,大飞扯着嗓子跟王凯划拳,震得墙上的字画都跟着晃动:“五魁首啊!司令,输了喝酒!”王凯独眼蒙着的黑眼罩歪斜滑落,露出狰狞疤痕,他拍着桌子嚎叫:“老子......老子还能喝!”韩伟杰趁机又往他碗里斟满烈酒,酒液漫出碗沿,浸湿了他笔挺的军装。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王凯手中的酒杯坠地碎裂。他瘫在太师椅上,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五......五分......不......七分!”大飞与韩伟杰对视一眼,默契地将烂醉如泥的王凯架起来。而刘孝文早趴在桌上人事不省,发髻散开,钗环歪七扭八,嘴里还在念叨着“我要......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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