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雀酒屋（1/2）
三姐妹与冰之妖精的小小故事，最后用音乐来为这个可爱的结局划上休止符——在做完准备后，乐队将会在整个幻想乡内巡回演出。
但旅途终将继续。
从人里到无缘冢......这是个漫长的旅行。
第一站，他们一起见证了传说的兴起与落幕。虽并未深刻参与其中，但旅者所遇到的故事，皆化为了纸与笔间的字，于每个人的心中留下痕迹。
它会成为永恒吗？
至少在记忆里，它会是永恒。会是内心深处第一个珍贵的宝物。
四人曾都身处于不存在的牢笼里。现世、图书馆、城镇、未知的幽冥。他们像是机缘巧合般被命运糅合在了一起，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同时向着一个一致的目的前进。
一周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悄然划过。
四周大自然的绿色成为了他们眼前的主色调，脚步丈量着山高河远。
一行人告别了小小的乐队，路线也慢慢成为地图上不断加长的铅笔痕迹，黑色的笔迹离标志着洋馆的圆圈越来越远。
今天——
在脚步停下之后，他们才惊觉到天边的晚霞，彩云伴随夕阳，即将落幕。
“天都要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杨栉依旧背着那个大背包，他笑着说话，轻轻地沿着石头跨过流水。
“是啊。”
小恶魔可爱地跳过小溪，点头同意：
“我总觉得那场演出就是昨晚才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我们都走了快七天呢。就是一直没有人烟......”
小溪缓缓涌动，众人牵着手越过流水构成的障碍，一齐来到森林边缘的空地。草坪上的脚印，带着些许溪流的湿润慢慢停下。
“栉，地图。”
“嗯。”
小铃戴起自己的眼镜，接过少年手中的地图，仔细地寻找着接下来的路线。
“人间之里、红魔馆、一望无际的森林，以及其中的普莉兹姆利巴洋馆......这片森林好大呀，我们一直在沿着流水走......现在终于是快要走完了，呼。”
将地图放在地上，小铃用树枝轻轻划动着行走路线。就在快要移动到众人路线的尽头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妖怪兽道......”
少女顿了顿，仔细地比对着地图和现实。
这里是连接博丽神社和人间之里的一条土道，神社和城镇是安全的。但这条于魔法之森旁的漫长道路就不一样了——时常遍布着危险的妖怪和野兽。小铃知道这个地方，她以前很想自己一个人来，但灵梦毫不客气地制止了。
过了许久，她才担心地轻声呢喃：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要害怕，我们都在呢......而且，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很安全，就是不清楚现在雀酒屋营业了没有。”
说完，妖梦四下观望，确定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后，她自信地抱着那柄锈刀。
“雀酒屋？”
看着略显疑惑的三人，半灵少女微微一愣：
“诶？等会......你们都没去过吗？”
嗯......
一个从未跨出人间之里半步的书店少女，一个红魔地下图书馆的小小使魔，还有一位不久前才刚来幻想乡的外界人类......
三人一致地摇摇头。
......
......
......
少女看向越来越暗的天边，她贴心地在周围的路边，于树枝上挂起明亮的红灯笼。
这是标志。
即使是在暗无月色的兽道之上，红色的光芒总能指引着客人，亦或者吓跑一些尚未开明心智的凶兽和妖怪。
而且——也是“雀酒屋”营业的证明。
挂上灯笼后，她安静地将小推车上的东西准备好，慢慢搬进土蜘蛛为她打造的大烧烤摊车内。
大车需要很多人才能推动——所以少女总是习惯将烧烤摊放在原位。
她清点着今夜准备好的东西。
家里带来的冰块；各种各样的酒；两个今早取出，泡在水缸里的、用竹子编制而成的鱼笼；还有很多很多事先准备的食材以及炊具......
于是，一个令人觉得可爱的场景出现了：
森林旁，寂静且无人行走的土路上，在难得有的一块空地之间，周围的灯火簇拥起一辆小推车，还有一座可移动式的温馨烧烤摊。她的烧烤摊一直放在这里，每当晚上，少女都会摆好桌椅，哼着记忆里的童谣，开始准备着美食。
她叫米斯蒂娅·萝蕾拉，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夜雀小妖怪。
这个烧烤摊的来历很有意思，她攒了很久的钱却依然不太够。专门的建筑设计师只是轻轻一笑，便按她的要求打造好了这辆餐车专门送来。
山女也经常在这里吃东西，她制造移动摊位所收的价格非常非常便宜，让米斯蒂娅感激了好久好久——直到现在，这位建筑师随时来吃东西都可以不收费用。
至于开在这里的原因......
她不喜欢看到村落里圈养的活禽，更不喜欢那些摆在屠宰场上的鸡鸭。生命要寻找出路，米斯蒂娅确实能理解人类口腹的需求，但她总是看不下那些对她来说是同类的尸体，被面无表情贩卖鸟肉的商贩打上价格卖来卖去。
所以，米斯琪不喜欢人类。这辆大大的餐车才在这里——她的小店很受妖怪们的欢迎。
至少从前，夜雀少女不喜欢人类。
妖怪们一向如此，以前的她也不例外。她总会用自己的能力进行一些小小的恶作剧。
比如，在夜晚，让人患上暂时的夜盲。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偷偷地把他带到人迹罕至的森林——然后让他们听自己唱歌。在唱完之后，于他们的恐慌中将其送回道路；或者，联系三五个好朋友，想办法捉弄一下兽道上去神社祈福的普通人。
她被巫女警告过很多次，但都故意偷偷摸摸地做着这些事。也许是好玩，也许是出于小妖怪的一种叛逆和狡黠。
但现在......自从开店了之后——
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八目鳗能治疗夜盲哦。”
十年前的某一天，于兽道上，她听到了天狗记者对自己所说的话。
真的假的？
......我才不信呢。
一直不信邪的夜雀妖怪，第一次从人类村落那里买下了炭火，第一次开始尝试贩卖烧烤。她相信自己的能力，才不会那么容易地被“食材”所破解呢。
她赌对了，但也没对——其实，任何富有维生素A的食物都可以治疗夜盲症。
但那收效甚微，八目鳗也是。
但当她开始验证起心中这个念头后，她放不下了。
放不下其中为之努力的过程，放不下那些吃着东西有说有笑的大小妖怪们，放不下自己轻轻唱歌时大家的赞许，放不下心中的种种痕迹和途中的坎坷。
“老板娘。”
她喜欢这个称呼。
每个人对自己说着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在开朗地笑着。
生意越做越大，从一个小小的烧烤架开始，慢慢变成一辆五脏俱全的小推车，再到现在这个她一个人再也推不动的移动摊位......
恶作剧在人们开心的笑声里戛然而止，夜盲的人类开始越来越少，巫女偶尔也会带着自己的各种朋友来吃烧烤，再无奈地为她赊账。偶然遇到晚上看不清路的家伙，她甚至会用自己的歌声为他们带路。
“既然讨厌人类，那为什么现在还在开店呢？”
一次偶然于夜间的相遇，天狗记者脸上映着醉意的醺红，在摊位上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为了赚钱啦！生活、开音乐会、买房子还有更好的铺面，不都需要钱吗？”
她脸红着回答人家的问题。
坚持那么久，就是为了这种世俗，她就是这种平凡且俗气的妖怪！
然后过段时间......这些钱总是会不知不觉地被自己用来帮助她人，要么是修缮兽道，要么是增加食材，或者送一些自己的妖怪朋友去上慧音老师的课......
总之，就是这样的，就是这种世俗的目的！
就是为了赚钱！
......
......
就是为了赚钱......吗？
异样的情感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家伙真是的。”
看着角落里的那堆新闻报纸，米斯琪又一次想起了那天的问题。文文总是习惯寄每周的新闻报道过来，即使夜雀少女故意用那些纸来包装食物，她都只是一笑了之，每一周都会按时送到。
夜雀少女也会偷偷地剪下一些报纸和可爱的照片，贴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上面有响子，有露米娅，有大妖精和琪露诺，甚至还有以前自己会经常躲着的灵梦和魔理沙......
她们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其实嘛，少女识字不多......所以本子里的照片总是比文字还丰富，不过，那不重要啦。
摇摇头，米斯蒂娅将脑中的回忆尽数甩掉，她继续轻轻地唱着歌，点燃炭火。
“今天会有多少客人来呢？明明这个时候八目鳗很多很多才对吧。”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水缸。
秋季，远古的鱼类具有洄游的习性，河童是这样说的。
自己的鱼笼很容易收获满满。
八目鳗——吃这种食材需要饕客们极大的勇气，长在眼睛旁的七个鳃孔，细长的身躯以及满是牙齿的吸盘，还有令人觉得不太讨喜的生活方式......
但少女总能把这种食材做得非常好吃。
新来的人总是会难以下嘴，但每次吃完后都一直赞不绝口。
但，一感受到夜晚的寒冷，她又觉得“客人会多”的想法不太现实。就算自己的手艺再好，似乎也是这样。
别说人类了，在这个风慢慢变得刺骨的季节，就连妖怪都不喜欢四处行走。
无所谓，反正最近每天都是这样。生意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就是......一个人唱歌总显得比较孤独。
翻弄着火上的烧烤，看着燃炭缓缓升起的火星和滋滋冒油的鳗鱼，米斯蒂娅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
......
......
“好香啊，老板娘。”
听到来客的声音，夜雀少女飘飘然的思绪一下子回到现实。她振了振精神，抬头，看到了写有“居”字的帘布被掀开。
是魂魄妖梦。
见到熟人，米斯蒂娅停下歌声，轻轻一笑。
在她的记忆里，妖梦好像是很久都没有来过了——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喝茶、吃些小吃。
“好久不见，白玉楼的庭师。今天也是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
妖梦摇了摇头，同样对着老板娘轻轻一笑。
“诶？”
她向旁边一站，三位“叠在一起”的人正探着脑袋，掀开写有“酒”和“屋”的白色帘布，好奇地向内张望。两位少女见到老板娘的视线，都下意识地往外缩了缩。唯有那位黑衣少年依旧觉得有趣，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妖梦指了指身后看来看去的杨栉，轻轻一咳，歉意般地鞠了一躬：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除了特别失礼的这位。”
少女的话音未落，栉就温暖地对米斯琪一笑：
“您好，老板娘。妖梦小姐说错了哦，我就是她的朋友，请别把我赶走。”
杨栉歪着头，可爱地开了一个小玩笑。
听完某人的话语，妖梦的脸“扑通”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拿起自己身旁柔软的半灵，看似用力地砸了砸栉的脑袋。
“谁和你是朋友啊！登徒子！”
她生气地喊道。
“好啦杨栉，快进店吧——”
小恶魔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看着两人打闹的行为，她忽然有着少女独有的小小心思。她鼓起嘴，有意无意地提醒起身旁的少年。
是什么感觉？
她也好像察觉不清楚......
但当说出这句话之后，一向单纯天真的她就有些羞愧和后悔了。
栉立马察觉到了语句中的情感，不知为何，他轻轻地牵起小恶魔的手，一行人一齐涌入这间小小的餐车里。
“吃东西的话，大家想在里面还是外面呢？外面也有椅子桌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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