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她的前半生（1/2）

树枝在许知念发间颤了颤，像一只欲飞的蝶。

林轩凝视着她在月光下那透着孤寂的侧影，喉头微微滚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忍心打破这份带着哀伤的沉默。

他们眼看就要踏上前往霸图帝国的征程，那是许知念的故乡，林轩只知道她最惨痛深刻的记忆，却不知道她在那经历了什么。

她在那片土地上，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是尽享荣华富贵、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还是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徒有华丽外表，却没有自由？

许知念会跟他们一同前往霸图帝国吗？林轩心里没底。

虽说灰渊安排了小宇跟着她，可她自己有明确表示过要去吗？有说过吗？

她若留在这边，日子或许会清苦些，但好歹能保平安。

说不定她会请求林轩帮忙，带她进入天灵国。

那样的话，林轩可以撒个善意的小谎，跟边境的人说她是土罗国的难民，好让她能合理地进入天灵国。

……

许久，许知念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平复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怅惘，缓缓诉说起来。

“我本是霸图帝国的九公主，生父名为许戮，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痴迷于战争，视其为世间最大的乐趣……”

许知念微微停顿，像是在艰难地吞咽着回忆带来的苦涩，

“生父膝下无子，或许这便是对他残暴杀戮的惩罚吧。他有九个女儿，我是其中最小的那个……他对我们失望透顶，在他眼中，我们唯一的用处，不过是被当作质子，送去别国作为所谓的‘承诺’，又或是被当作和亲的工具，任人摆布……”

“我便是那个被送往土罗国的工具……本该在十六岁那年就启程，但我佯装生病，硬是强行拖了一年，可最终……终究还是没能逃脱。”

许戮有女无儿，若真要送质子，也只能让女儿们去，林轩对此倒也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许知念这寥寥数语，终究难以勾勒出许戮真实而残酷的形象，林轩明白，若想真正了解，恐怕得自己去见识一番。

当然，不遇上最好不过了，本来就是去找那白狐的线索，又不是要把霸图帝国这种庞然大物给灭了。

再说了，林轩也没那个能力。

“我曾在一位护卫那里，看到过一首诗，那是我和生父理念冲突的开始……”许知念的声音微微颤抖，

“‘把祖辈的指甲连根拔起，钉成盾牌上消灾的符咒。

麦田里长出婴孩的指骨时，我们用伤口吹奏安魂谣。

宫墙外堆积的骸骨正发芽，每片新叶都裹着褪色的襁褓。

而君王的酒樽里，沉睡着整个春天的胎衣。’”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了浓重的哀伤，“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护卫了……”

许知念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旧时的记忆开始涌现，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潸然滑落。

许知念心中有太多的痛苦与无奈未曾倾诉，声音断断续续，语速很慢很慢。

但林轩又怎么会忍心打扰催促她呢？

不知为何，林轩总感觉自己的情感似乎变得淡漠了。为何心中的悲伤如此淡薄？为何只有在亲身经历许知念的记忆后，内心才会泛起波澜？

是因为见惯了世间的苦难吗？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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