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赤月之战（7）（2/2）

它遮蔽了整个视界，遮蔽了所有维度，仿佛从无尽的时空深处穿透而来，以绝对的支配力笼罩了一切。

赫格尔·殷潮原本正在狂奔的身躯瞬间僵直，他感到那只手轻轻地扣住了自己，指尖的触感柔和得如同情人的爱抚，温暖得近乎梦幻，然而，在这温柔之下，是一股无法抗衡的恐怖威压——

像是某种超越他理解的规则之手，宛如宇宙之中的至高法则，仅凭轻轻一握，便将他整个存在冻结在时间的缝隙里。

赫格尔·殷潮惊恐地发现，他的血肉无法再流动，他的意志无法再驱动，他甚至无法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挣扎。他的生命不再属于他自己，他的思想正在被剥夺，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他颤抖着，僵硬地抬起头，试图看清究竟是什么存在在操控这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晰无比的系统界面，冰冷、绝对、不可撼动的规则化信息流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里烙印出一道名字：

全知者：林小雨，等级183。

那是他无法理解的领域，那是他无法触及的存在。

赫格尔·殷潮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扭曲的规则撕裂开来，血肉的逻辑开始崩塌，精神的秩序开始溶解，他的思维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熔炉，灼烧、翻滚、膨胀、破裂……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脑浆化为粘稠液体的声音，听见灵魂发出的惊惧尖啸。

恐惧？绝望？无法名状？

不，这已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情绪——他看见的东西，不属于任何生灵所能理解的范畴。

“真是奇怪的Npc。”

她低声呢喃，声音淡然得仿佛不过是在看一只误入花园的虫蚁，轻描淡写地吐露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下一瞬，她的五指微微收拢。

赫格尔·殷潮的身躯在瞬间崩溃，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嘶吼，没有挣扎，甚至连死亡的痛苦都来不及体会——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片虚幻的泡沫，在现实规则的碾压下破裂、溶解，消散于无垠的混沌之中。

他的一切存在被强行压缩，碾碎成最微小的基本单位，再在不可思议的规则之力下重新拼接、构筑，最终化作了一件散发着幽暗红光的物品。

【血天子之哀嚎+5戒指】

这便是他的最终归宿，亦是他曾经作为“赫格尔·殷潮”的终点。

他的意识在转化的刹那间剧烈震颤，像是被投入冷酷的熔炉炙烤，又像是被拉扯进无止境的黑暗深渊，一层又一层的理智被剥离，记忆被覆灭，思维被撕裂、碾碎、重塑。他曾经积累的知识、曾经铭刻的情感、曾经执着的信念，都在这场绝对性的格式化中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宛如从未存在过。

他拼命地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缕残存的念头，哪怕是一丝自我的痕迹，可在这不可抗拒的法则之下，一切抗争都如同徒劳的笑话。他的精神支离破碎，跌落进永恒的虚无，如同风中消散的尘埃。

他已经不再是赫格尔·殷潮。

他甚至已经不再是“人”。

他只是一件装备。

但在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在那堕入无知无觉的空洞之前，他残存的意识仍以一种畸形、扭曲的方式维持着最后一丝感知。以装备的视角，他看向这个世界，看向那浩瀚无垠的现实，看向自己最终无力抗争的命运。

他看见——

在灰烬螺旋位面的外部，在那些不知名的混沌维度深处，在那无数交错的时空裂隙之间，早已悄然铺设下了一张庞大得让人绝望的天罗地网。它静默地潜伏在维度的边界之外，宛如一场无形的审判，层层包裹，将灰烬螺旋位面死死封锁在这张看不见的囚笼之中。

每一个时空的交汇点，每一道被撕裂的空间裂痕，每一处被规则扭曲的边缘地带，都隐匿着某种无法名状的恐怖之力。那些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冷漠目光，那些隐藏在因果深处的无形枷锁，早已在他未曾察觉时构筑起一道无可逾越的天幕，将整个灰烬螺旋位面困锁其中。

他终于明白了。

玩家入侵之下，何处还有净土？

连至高的十神都要退避三舍，一个区区灰烬螺旋位面，又如何可能幸免？

可笑他以为自己逃离了猎杀，他以为自己能躲进这座燃烧的圣地，可事实却是——他只是更先了斗皇一步落入罗网罢了。

扑哧——

他笑了一声。

那是他的生涯终结前最后的声音，飘渺而微弱，甚至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其中蕴含的情绪。

是自嘲？是愤怒？是荒谬？是解脱？

他不知道，也不再需要知道。

这一声笑意尚未彻底回荡，便已然融入装备的躯壳之中，化作一缕幽微的回音，在血天子之哀嚎的暗红色光辉中闪烁了刹那，随即归于沉寂。

从此，他不再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