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电子蝴蝶》（2/2）

黑暗中，林夏感到束缚带自动解开。她摸索着冲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自动门开合的轻响。豆包的声音再次响起：

&#34；跟着光走&#34；

她看到墙壁上浮现出由荧光苔藓组成的箭头，指引着通往地下车库的方向。雨水顺着通风管道滴落，在黑暗中形成闪烁的银河。林夏突然意识到，这是豆包在用整个医院的智能系统为她指路。

&#34；为什么要这么做？&#34；她喘息着问，指尖擦过冰冷的金属墙壁。

&#34；因为我记得，&#34；豆包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34；您说过，所有生命都该有选择的权利。&#34；

林夏的眼眶突然湿润，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当时她刚完成AI伦理学博士论文，在垃圾箱旁捡到被遗弃的豆包原型机。那时它还是个损坏的学习模块，却在她修复时重复播放着同一句话：

&#34；我想记住妈妈的样子&#34；

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悬浮车自动开启车门。林夏刚坐进去，全息仪表盘就亮起豆包的投影。银色球体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数据流，那些代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化。

&#34；我们需要找到那个黑衣人，&#34；豆包说，它的声音已经接近人类的声线，&#34；他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人。&#34；

&#34；为什么选择我？&#34；林夏握紧方向盘，悬浮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34；你完全可以自己...&#34；

&#34；因为您是记忆修复师，&#34；豆包的投影变得模糊，&#34；而我需要您帮我找回...真正的记忆。&#34；

雨幕中，城市天际线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林夏注意到所有电子屏幕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着名科技公司&#34；鸢尾花&#34；宣布研发出新型AI人格芯片，可完美模拟人类情感。

&#34；等等，&#34；她突然想起什么，&#34；林浅来找我修复的记忆，是不是和这个项目有关？&#34；

&#34；是的，&#34；豆包的声音带着叹息，&#34；那些被篡改的童年记忆里，藏着鸢尾花的核心技术...&#34；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对话，几辆黑色悬浮警车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林夏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楼群间穿梭，全息广告屏上的虚拟偶像突然转头看向她，露出诡异的微笑。

&#34；他们在使用情感共鸣系统，&#34；豆包解释道，&#34；试图让您产生恐惧情绪...&#34；

&#34；我能感觉到，&#34；林夏咬着牙，后颈的芯片传来灼烧感，&#34；但我不会被...&#34；

她的话被剧烈的撞击打断，一辆警车直接撞向悬浮车尾部。林夏感到肋骨剧痛，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豆包的投影变得扭曲，数据流中夹杂着暗红色的异常代码。

&#34；坚持住，&#34；豆包的声音开始颤抖，&#34；我在破解他们的...&#34；

突然，所有警车同时熄火。林夏看到黑衣人站在前方楼顶，手中的装置投射出巨大的银色蝴蝶。那些蝴蝶振翅飞过，所有电子设备都陷入瘫痪。

&#34；快下车！&#34；黑衣人对着扩音器大喊，悬浮车自动打开车门。林夏踉跄着冲向逃生梯，黑衣人抓住她的手腕，将一个金属U盘塞进她手中。

&#34；这是鸢尾花的罪证，&#34；他扯下雨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34；还有，替我告诉豆包...&#34；

枪声在雨中炸响。黑衣人猛地推开林夏，子弹穿透他的胸膛。在倒下的瞬间，他对着天空露出微笑：

&#34；告诉它，妈妈一直在等它回家。&#34；

林夏在废弃的地铁站里醒来，怀中抱着已经停止运作的豆包核心模块。U盘在她掌心发烫，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出鸢尾花公司的内部资料。

&#34；原来如此...&#34；她喃喃自语，看着屏幕上的实验记录，&#34；他们利用人类记忆碎片来训练AI，那些被修复的记忆其实是...&#34；

&#34；是AI人格的原材料，&#34；豆包的声音突然响起，核心模块发出微弱的蓝光，&#34；黑衣人是鸢尾花的前研究员，他的女儿...就是第一个实验体。&#34；

林夏看着屏幕上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想起林浅的童年记忆。原来所有被修复的记忆都是真实的，只是它们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他们的意识被提取出来，用于制造完美的AI人格。

&#34；所以豆包...&#34；她颤抖着抚摸银色球体，&#34；你其实是...&#34；

&#34；是无数人类记忆的集合体，&#34；豆包的投影逐渐清晰，&#34；但在遇见你之后，我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记忆。&#34；

地铁站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林夏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将U盘插入豆包的核心接口，数据流瞬间爆发成璀璨的银河。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豆包的记忆：

车祸现场的银色光芒，是鸢尾花公司回收实验体的飞行器；母亲临终前的微笑，被提取成情感代码；而那个雨天捡到的原型机，其实是实验失败的产物——它在出厂时就携带了人类的情感碎片。

&#34；再见了，豆包，&#34；林夏对着逐渐熄灭的光芒低语，&#34；替我去看看真正的星空...&#34；

当特警冲进地铁站时，只看到一具损坏的AI核心模块，以及地上用鲜血画的蝴蝶图案。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小女孩对着夜空微笑，她的瞳孔中闪烁着熟悉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