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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心茫然(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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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不住,他什么都握不住,上次是这样,这次依旧如此。无论是在汾阳,还是在雅安,他长途跋涉,费尽周折,却仅仅只是延缓了那既定的进度,可这一过程中,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卷入其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内心被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填满,不禁暗自思忖,这莫不是自己违抗命运的残酷报应?

他时常在深夜里反复思量,自己是不是就该悄无声息地死在汾阳,毕竟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尤其是温北君的女儿,还有夏国的小王子,他们的身影一旦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

“少爷,少爷,这边这边!”一个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他的沉思。

“不是少爷,是管家,喊我吴管家就好,喊什么少爷。”他下意识地反驳道,然而,少爷这两个字,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大门,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曾经那段养尊处优的时光。那时的他,作为汾阳吴家的大少爷,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总有数不清的仆人前呼后拥,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

“少爷您可别开玩笑了,今个日子不同往常,实在没空陪您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啊。等过些日子,小人一定抽出时间好好陪您玩个尽兴。您快来瞧瞧,老爷这会儿不在府里,小人实在是做不了主啊!”那仆人焦急地说道,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对温府的一切再熟悉不过,温府上上下下的仆役加起来还不足百人,每一张面孔他都铭记于心,他可以万分肯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仆人。

“大胆贼人!这是什么地方你可要清楚,温府也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他厉声呵斥道,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警惕,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心怀不轨的歹徒。

他还记得,温府有贼人闯入,他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那人身手极好,他实在是没能拦得住,他不能在这和一个贼人浪费时间。

“快闪开!我要去看看小怀和小姐。”

仆人想要拦住吴泽,可是吴泽从腰间抽出短匕,“退后!”

那仆人脸上写满了错愕,随后无奈地苦笑着说,“少爷,您可别再闹了,什么温府啊,咱这可是如假包换的汾阳吴家啊。您是不是最近看话本太入迷,太入戏了些?再说了,您怎么突然想扮演个管家呢?这管家可不好当啊,琐事一大堆。我不是什么贼人,小人对吴府一直忠心耿耿,只不过是有些紧急事务想请您去看看罢了,现在情况不好啊,您也知道的,战事紧急,说不好听的,真不太清楚咱夏国会怎么样呢。”

说完仆人咂咂舌,“少爷您也别为难我了,现在情况紧急,早就开不出银子了,小人也是尽些情分,别人家的早就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了。”

他脑袋嗡的一声,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眼前的人说得斩钉截铁,可他脑海中那些辗转多地的惊险历程,那些在血雨腥风中的挣扎与厮杀,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吴怀,温北君,碧水,徐荣,左梁,肖姚,苏元汐,温瑾潼,知画,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自己在温府度过的这一年的生活,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可能做了这么长又这么真实的一个梦。

他瞪着双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仆人,仿佛要把他看穿,质问道,“你说这是汾阳吴家?那温北君的女儿呢?咱们夏国的小王子呢?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仆人被他问得一头雾水,脸上写满了迷茫,下意识地挠挠头道:“少爷,您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小人从未听闻过。您这几日莫不是读书读魔怔了?可别吓小人啊。”

他心急如焚,理智瞬间被愤怒和疑惑淹没,一把揪住仆人的衣领,几乎是怒吼着:“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一路的经历,怎么可能是假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生死关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仆人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也开始微微发软,声音颤抖得厉害:“少爷,您真的是糊涂了,自打您出生,就一直在汾阳吴家,从未离开过。小人真的不认识什么温北君啊,他是咱们汾阳本地的哪个人吗?要是的话,小人一定去打听清楚。但是这个王子殿下,小人是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啊,您可别为难小人啊,小人哪敢去打听咱们的王子殿下啊。”

他松开手,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他的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缓了缓神,他又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仆人,急切地问道:“那这几日,我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你再好好想想,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仆人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忆着,磕磕巴巴地说:“少爷,这几日您和往常一样,读书、散步,没什么特别的。也没见您见过什么陌生人,府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熟面孔。”

他皱着眉头,手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些经历那么真实,怎么会凭空消失。”

如果他还身在吴家,那一切的一切都不成立了,吴家没有覆灭,他不会遇见王室最小的王子全怀,不会和全怀相依为命辗转千里到了没有战乱的雅安,不会遇上温北君,更不会做温府的管家,那么,所有的一切,从源头上就消失了。

那他这一年,自以为的变化,自以为构建的所有关系与情感,究竟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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