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失语17（2/2）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好学不学你学这个！快，把小六子那混小子给我叫来，肯定是他把你带坏的！没出去前的你不是这样式的，阿奘啊阿奘，你糊涂啊！有了这个病，你这后半辈子还怎么办啊！我们家就要在你这断根了啊！’我的养父说完这话时，右手抚着胸口，左手掐自己的人中，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气到原地倒下。养母跌坐在角落边，一声、两声来回啜泣着，硬是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那个从小看着长大，人品各方面都没什么毛病的孩子，如今却变了样，学着坏东西了！她越想越气，越气，哭声就越大，最后，几乎咆哮地呐喊：

‘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个让我没颜面的混账儿子！’

哥哥不吱声，领着小六子走进门。小六子也识相，一进门，双膝跪地，头拼命往那灰色的水泥地磕，一下、两下、三下......一边磕，嘴里一边道歉：

‘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我把阿奘给带坏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全家，叔叔......’

那天晚上，哥哥和小六子都没有得到养父、养母的惩罚，第二天清晨，我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惩罚。

‘阿凤，你哥的情况，都清楚吗？’养父、养母顶着散乱的银发，脸上的黑眼圈比金鱼还要肿大。

‘嗯。’虽然大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隐隐猜出了点什么：

’我知道，那天晚上，小六子、哥哥和那个大哥离开的那十几二十分钟，他们去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且我最信任的哥哥，他害了病，终身都带着的那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多少年。’

‘阿凤，我和你妈打小也没亏待过你，是不是。你看你哥哥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想出个法子，我们家恐怕要绝后了。你看，你和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也没血缘关系，哥哥待你也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你一定不愿意看到悲剧在家里发生吧？’养父带着哭腔，一五一十地说着，养母在一旁擦着眼泪。

‘我和你妈昨晚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了个法子，爸现在说出来给你听，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的话，我和你妈也不能勉强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感觉自己突然被家人重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扛着重任，而我，打小就不敢拒绝父母的要求，我知道，即使现在的我长大了，此刻，无论他们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答应的。

‘我们想...你和哥哥尽早成婚，生个孙子出来。’这句话一出，我感到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响，身体瞬间被炸开，碎片洒满了一地，我那颗对家里人充满爱的心，也碎成了一片片，此时正蹦出窗户，撒到家附近的垃圾焚烧厂上，散发着各种味道混杂的恶臭。

我感到自己的泪水不听使唤地洒满了一地，我多么想质问养父养母：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病会传染吗？生孩子的话，百分之五十以上能传染给我啊！哥哥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了后果了，现在，还要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去承担哥哥犯下的错吗？’这些话，我想说，可是，我根本不能说，我感觉这些年养父养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把我的喉咙生生抑住了，我的理性和感性在打架，末了，只留下一个动作：

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