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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鬼花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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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打杀了罢!若他师父来问,我自有命抵他!”

这话说的绝情,可见那郎中着实的动了真气。这怒不似雷霆,却也是带了那被人诓骗之后的羞辱在里面。虽是随了那宋粲的心意,然也是唬的他有些个手足无措

咦?这程之山怎的如此的震怒?

倒是不怎的。在下小时候偷看《姑妄言》挨的打比这狠!终是学究之人,且能容得人千百个错处,却独独容不得人心淫邪,此乃大忌。

这程之山又与那道士有师叔侄之名份,亦有教化之责。本以为这混人且能人前显贵,让他这师叔也能沾些个光去。然,那道士此番扭捏作态成不亚于当众白日宣淫。本想着能借了这师侄露一下脸,没想到被这货露的有点大发,直接把裤子都脱了!

这谁能受得了?且是毁人清誉也!如此断是容他不得。

此番动怒非同小可,直气的面白眼赤,痰涌上心,按了胸口狂咳不止。

那道士也没见过程之山如此动怒,傻傻的站在当处任由宋粲将他按倒。

且不成想,那之山郎中狂咳稍停便指了那宋粲怒道:

“按下做甚?还不逐了出去,留他辱我门楣污我清誉不成!”

那宋粲也不曾想此番之计让那郎中被气成这样,亦是第一次见那温文尔雅的郎中如此震怒。且在被唬的傻傻的站在原处愣神之时,便见那郎中提起酒坛砸将过去!

直到那酒坛落于脚下,汤汤水水的溅了一身那宋粲才醒过神来。

饶是不堪那郎中的盛怒,且赶紧将道士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将他扔出门外。

那道士经的此番已是酒醒。然,且是自家作出来的妖,便也怨不得别人。一时无措,只能跪在门外磕头如捣蒜,触地之声乒乓不绝,不销几下便血流满面。

此时宋粲看着那道士如此却再无解气之感,却是一个心下凄然。

刚想劝说,却见成寻将道士行李丢出门外转身关门。

柴扉虽轻,然,落在心中却如巨物怦然。且是将那门外的两人震的呆呆的于原地动弹不得。

望那院门紧闭,饶是让那宋粲心中空空。虽事已成,然心下却是个于心不忍。但是这不忍总是好过一个瓷贡逾期。

舍了他,便能保全那郎中不再受罚,也对得过自家的这误打误撞的皇差。如此便是一个两好搁一好。然这道士……唉!好在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

想罢,且上前拦住道士磕头,道:

“道兄不必如此,早些走路吧?城中驿站自有咱家代为打点……”

道士甩了宋粲,道了句:

“休得误我!”说罢且是依旧将头磕在血泊中。

宋粲见其满脸的血污,顿觉以己私欲却将人残害至此,这心下饶是一个愧责难当,便一把抱住道士劝道:

“道兄何苦来哉!”

正在此时,忽闻院后传出崩裂大响,随之便见那院后烟火之气大盛。

宋粲闻声慌忙松了那道士,望那响动处奔将过去,却迎头撞上海岚。便是一把将他拎过来问:

“是何声响!”

那海岚惊慌,且是不顾礼数慌忙指了那烟火弥漫之处饶是急的吭咔,一时说不的话来。那宋粲便发了狠,一把揪了那海岚,狠狠道:

“你当我杀不得你麽?!”

那海岚听了这狠话便被吓的手指了那后院,口中只吭咔出两字:

“崩了!”那宋粲听罢,又急急问:

“甚崩?速言!”那海岚便是吞了一口吐沫道:

“炉窑……”

没等宋粲回话,却见道士推开两人向院后炉窑处狂奔而去。

到得那炉窑前,且见火光四射,浓烟裹了赤焰滚滚般旋而上,半步之内见不得物来。

且只觉身后人影一闪,便见那道士一个飞扑,冲向那浓烟之中。且是让宋粲惊叫一声,抢步上前,将扑向炉窑的道士死死的按在身下。

然,见海岚及赶来的亲兵愣在当处,不禁大喊:

“死奴才,还不灭火!在此处看景麽?”

海岚闻声且是惊挫一下,便赶紧带人取水担沙一通的忙活。

好在那火势不大,然那滚滚黑烟裹了暗火忽明忽暗,咕嘟嘟的冒出饶是一个骇人。

好在那海岚识得火性,带了众人一番浇水倒沙的紧忙活,那窑炉明火才得以熄灭。却也是个黑烟无增,几番操作之下,便见白雾团团腾起,终是压了那黑烟去。

然,火虽灭,那窑炉周遭却是依旧是个热雾炙热,熏得人目不可视,几不可近身。

宋粲见火灭,已无走水之虞,便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然心下且是一个稍松,便不敌那道士力道。便见那身下道士挣挫起身,纵身窜入那白雾之中。

众人惊呼中,且见那道士跪在那冒了白烟的砂石之上,双手于闪了火星的残渣中拔捡。疯癫之状且是看得一众人等瞠目结舌。

那火,虽经的水浇沙埋的看似熄灭,然那残渣内里且是个余温犹在。丝丝的火星与那碳渣内里忽隐忽现。

那道士浑然不顾,赤手一番的扒捡,且寻出一块残渣捧在手里飞奔回去。

倒是那宋粲瞬间惊醒过来,见势不妙便慌忙的跟了去。

见道士却不敢进那门内,便是噗通一声跪在门前。手捧残渣,见那残渣上丝丝白烟,道士手捧之却不顾,只顾道:

“师叔,碳玉!”然,虽高声呼喊,却听不得那门内回声。

那宋粲匆匆赶来,用衣衫裹手打掉道士手中燃碳,问跟来的亲兵要过水囊浇在道士手上。再看那手,遇得水浇下,便是燎泡四起,须臾间,且是遍布了那手掌之上。

宋粲见其惨状,且是于心不忍,遂拱手于门,急急道:

“世叔,且快些开门。”

片刻之后且听那门内有脚步踢拖之声,便是慌得那道士赶紧伏地叩拜。

然,门内郎中传出话语,且是冷冷:

“我门下无你,不敢误道长成仙!”

饶是一句话让那道士心魂俱裂,且是愣了一下,便又捡了那碳捧在手心,叩头如捣蒜。

见道士手掌之上那白痕红血,亦是个于心不忍,便扶了那道士望门内郎中求情道:

“世叔!碳玉已得,还请世叔功过相抵,网开一面……”

不等那宋粲话落,门内之山又出冷冷之言,回:

“无验看,怎知已得?”宋粲听罢,一脚将那愣在当处的海岚一把揪住,只手拖将过来,按在那冒了丝丝白烟的炭渣前,大声道:

“还不速速验看!”

那海岚挨了打才醒过神来,且用火筷子夹起碳玉望院后奔去。

倒是此间安静的可怕,无人言,无声息,且闻那道士乒乓的叩头之声。

然,那空空之声听起来饶是一个怪异,且如浣衣捶布之声。再看那道士,依旧伏地不停叩首,然那额头且叩于那血水中,四下澎溅。

宋粲见之不忍,然,望那道士,且无劝解之力。便撩袍襟,屈膝望那门内跪下,软语道:

“适才听的先生赞家父大善,称家父为兄。下,不才,自度先生已视粲为子侄尔。今,无官无品,且如叔侄之话叙之……”门内无声,宋粲继续道:

“人无完人,而非圣贤。侄,虽为披甲,然也知晓,不教而诛,并非人师所为。先生称家父为大善,而先生见小恶而不劝,见可渡而不渡,是善焉?如诺如此,小侄断不敢于先生为伍,索性放下这官身,自去京中摘冠脱甲请罪。是流是放,是刺配是充军,命中自有定数。可怜家父年迈,孩儿无能,既不能承欢膝下,反惹祸殃于家……”

然这话还没等那宋粲说完,便听得那屋内程之山怒道:

“惫懒至极!”

纵是铁石,也经不得宋粲这番恶劝。那程之山呵斥一声破门而出,负手握了书卷,俯身,眼光毒毒的看了那宋粲一晌,口中缓缓恶声道:

“我问你,天青上贡之事,官家可曾有过御字朱批!”此话压得宋粲跪地俯首,回道:

“兹事体大……”那之山郎中眯眼视之,又问:

“制使不问正事,却拿这淫贼与老夫胡缠,是何道理?!”那宋粲依旧俯首,道:

“粲适才说过,今日无官无差,乃子侄叙话,世叔要打便打。与大人折辩,无问对错,已是大过矣。粲,斗胆,请大人责罚!”

宋粲几句话,将程之山堵的无话可说。且将那手握书卷抖了几抖,却不忍打下。遂,强咽了一口气下去,沉吟一声,轻声道:

“交由你管教!再有此事,打杀由你,断不可复来见我!”

说罢便是转身而去。饶是冷言甚过三九雪,恶语直逼五更寒。

宋粲听罢,泄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喘定。

呆呆地望那门扉再起咿呀之声,续而由那成寻怦然关闭,饶是一个心下空空。

倒是事出意料,原本是借了那郎中之威好生送了那道士走路,留的些时日与这瓷贡烧造。现如今倒是一个事与愿违。此时,那原先心中的那点幸灾乐祸,在此刻亦是一个荡然无存也。

心道一声“就此吧!”遂便拍腿起身,踢了踢那跪伏在地的道士,道:

“起来吧,揩揩鼻涕,到我处哭去。”

然,几脚下去,却不见那道士动弹,且是一怔。随即便伸手去拉他。然那道士竟偎然倒地,扶之又瘫软如泥。

宋粲见此倒也是慌了神,惊呼:

“咿?你这恶厮,休得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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