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长流银匜(2/2)
听的外面热闹,那宋粲知是那校尉回营,且是不想理他。
然,不过片刻,却见校尉不声不响的撩开帐帘在那帐门中探头探脑。见宋粲不睬他,那校尉倒是自觉,便趴在营帐门口便自行撩开战裙,退下马裤露出个屁股往地上一趴。手下的亲兵倒是省事,一个个上前无声的按了他腿脚帮他宽衣。那牙校霍仪提了个军棍一路颠颠小跑到至帐前,将那军棍皮绳缠在手腕悄声问:
“真打?”那校尉听罢,倒是看了那霍仪一眼,捏了嗓子假怒道:
“啰嗦……”那霍仪知事,且叩耳悄声与那校尉,道:
“我与官长打个只响不疼的罢……”
军校霍义悄声说罢,便扬棍打去。咦?那军棍下去竟打得一个噼啪有声。宋粲在帐内费力碾着那棺菌,头也不抬的道:
“你若徇私,也可赏你五十几下尝尝鲜。”那霍仪听罢便是浑身一哆嗦,吐了下舌头,对校尉道:
“官长且受用。”
说完便是甩开了膀子饶是打的一个实在!且是一个棍棍的到肉,下下的见血。直打得那校尉臀肉翻腾。那校尉咬牙闷哼了苦挨。然,又听那帐内宋粲道:
“闷声挨打,可是委屈了你?”听那宋粲话语,校尉便高声喊着:
“打得好!打得好!多谢官人赏棍……”那宋粲听声,倒是头也不抬,磨那棺菌,口中道:
“也唱不出什么花样,饶是呱噪的很……”那校尉听得此话,便是忍了疼,接道:
“官人想听什么……小的……唱来……便是……”听得此言,那宋粲便是扔了手中的药杵,拍了手道:
“免了吧,半夜听你唱曲,不堪招来些甚雌物母兽来往,还要费力驱赶。且记下,待到我何时气恼便另行打来解闷。”那校尉听罢一骨碌爬了起来道:
“就道是官人舍不得打我……”说罢一脚踢开那霍仪,口中道:
“去,别处玩棍去。”听得此话,那身边的亲兵且是一哄而散,各自寻了事不敢再触这霉头。
那校尉且自家站起整了衣衫。
帐内,宋粲将磨好的棺菌用手捻了一下那碎末,倒是还显的有些个粗糙。
心道:若是得了程郎中的沸水小磨道也省些个力气。且择个黄道吉日偷了过来,也省得我在此哼嗨的费了气力。
然转念又想,且心下又道声“不妥”
那物件甚大,且是技巧繁杂,便是拿来断也不好拼接,饶是偷了个闹心回来。
如此,且是心下盘算着怎去偷那郎中,便将棺菌粉末倒入药罐。
一时间那棺菌特有的气味便传了出来。那校尉且整衣,且提了提鼻子道:
“嗯,这味道甚是熟识,官人这半夜不曾去与人扫墓,想是寻这物件去了。”
校尉说罢,便拐呀拐的腆着脸入得帐来。
然并为得了那宋粲的回话,且是个尴尬。便又看了那矮几上的那颗巨大的“棺菌”饶是一个惊讶!望那宋粲,且是一个满脸的不相信。却用手又摸了摸了道:
“官人真真的将那老官的墓扒了麽?怎这个老大?!”说罢,见那宋粲依旧煽火,还不理他,便是满屋的乱看,找些个话说。
却突然看见躺在营帐一角的道士,便是一个新奇。“诶?”一声道:
“这鸟厮为何今日这般消停?”
说罢便蹲下掐脸捏鼻盘玩起来。那宋粲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宋粲听了手中煽火,嗔斥那校尉道:
“你玩他做甚!”那校尉举了手嬉笑了看了那宋粲,那宋粲拿了木勺,舀出来写个药汁放在鼻子下闻了,便扔了蒲扇道:
“与我掰了牙口,灌药去者。”那校尉见宋粲端了砂锅,便抱定那道士的头,捏了那下巴道:
“这药刚煎好,莫不烫坏了他?”此话倒是不中听,惹得那宋粲瞪眼道:
“讨打,只顾烫他嘴,却不见在我手中也烫,你便认他做主人去罢?”
那校尉听罢且是一个哆嗦,赶紧将道士双腮捏住,将那口儿掰开,道:
“灌他,早就看他不顺眼来!”
宋粲便提着药罐将里面的药汤灌入。倒是那道士牙关紧咬,且是灌不进去,便是顺了嘴角似下流淌。且是烫的那校尉叽哇乱叫:
“官人留神,仔细我手,佛!佛!饶是烫的紧……”
那宋粲听他吵闹且是一个呱噪,倒是不耐烦,斥道:
“再喊便让你替他喝了去……”听得此言,那校尉立马正色,凛然道:
“咿?经官人如此一说,顿觉这药汤清凉透彻,咿呀!饶是透骨的爽快……”
宋粲虽听得那校尉如此讲来,这心内亦是个焦急。这药汤因道士牙关紧咬,便是灌不进去,倒是空费了药效。便急急的道:
“这般牙紧……”
见灌药不进,宋粲心疼汤药便停下手来。见宋粲停手那校尉便猛松手扔了那道士,赶紧甩手在那道士身上擦去手上的药汤,四处遥拜道:
“阿弥陀佛,这是那位菩萨慈悲就地显圣也,且告我知了一二,以便信男再塑金身……”那宋粲见他如此无状,便是嗔斥道:
“胡闹!取我长流银匜……”
校尉听罢,便爬起来奔去药箱处找出银匜递与宋粲。
那位问了,这“长流银匜”又是个什么玩意?
此物在中医中且是常用,乃为病重之人牙关紧咬不可服药之时所用之器具。其器有腹,以盛汤药。其腹有喙延出,置喙与病者口中撬开牙缝,而后抬手便可将药汁灌下。
这玩意平时倒是不太常用,然与军阵中常有那重伤者不醒,或因伤痛吃疼牙关紧咬者众多,医帅便以此物喂药且不用受那撕嘴掰牙之累,于是便将此物常备于帐中。
说闹之间主仆两人且是掰嘴的掰嘴,撬牙的撬牙,然那道士虽是不省人事,然却极其的不配合,亦是说不清楚他哪来的力气,将他的那口牙咬的如同一个铜墙铁壁一般。
一通忙活之后且用长流银匜将那药汤灌将进那道士口中。倒是忙活了满头的汗来,瘫坐在地。
不知不觉已到天亮。倒是一夜的忙活也没见那道士有些个起色。依旧是僵了个死人脸躺尸。
此时却见军校霍义在帐下伸头缩脑。那宋粲便没好气问道:
“何事?”那霍义见宋粲发话,便赶紧躬身施礼道:
“回将军,今天挨打的那两个寻来了。”
还未等得宋粲回话,却见那校尉一骨碌身,将那手边的半个棺茵砸去,口中嗔斥小校霍义道:
“讨打!禀报将军,需问来人姓名,官阶,所来何事,将军可否要见。心里没个根苗就前来禀报,这般无度让将军如何自处?”那宋粲听了忍不住一脚跺在那校尉屁股上,骂道:
“嘴脸!自家无度却训斥别个,着他们去本城武备司衙取我形制在此处扎营。程郎中所说之事极速办理,自天亮为始,三日之内未见成效便与你一同责罚。”
校尉听罢便是捂了伤痛的屁股,哭丧个脸便抱拳施礼道:
“领命!”说罢便吃疼捂了屁股转身,拐呀拐的走路。且听那宋粲又喊他道:
“站下,把你抹屁股的枪棒药匀些与那承节,腆着那张烂脸,邀功麽?”说罢,便扔了那枪棒药在地。
那校尉听罢倒是个满脸的委屈,且从地上捡那盒枪棒药,值双手托了,道:
“将军乃大慈悲也……官人今晚是否与道爷同榻……”
“我他娘的,与你何干?”
说罢一脚踢在校尉屁股上,校尉吃疼,倒是不敢躲了去,且是呲牙咧嘴的揉了屁股作恍然大悟状,口中道:
“将军!圣手也!倒是平衡了许多,且能走路……”
见他贫嘴,那宋粲便在起脚,那校尉倒是机灵,便是跳出帐外。刚要将那啊枪棒药揣在怀里,却见那帐外霍义在笑,便肃然道:
“取我帐篷在此处扎下,不得有误。”
“标下遵命。”小校霍仪躬身施礼,看那校尉一拐一拐的走远,方才起身学那校尉一拐一拐的且走且喊了:
“各位叔伯,取了校尉的小帐,扎营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