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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督职请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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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头前带路。”

那张呈得令,回身望那亲兵叫道:

“将军令下!起甲胄!”

众亲兵应和一声,便寻了间向阳的正房,四下人等伺候宋粲镜面更衣,顶盔贯甲。

宋粲稳坐了房屋正中,四周亲兵与之更衣净面,倒是一个只闻得簌簌之声的安静。于这般的静谧中,伸手蹬腿的让自家亲兵伺候了穿甲。心下想了适才督职请那王安平喝茶,便是让这心下饶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

心道:这冰井司的周督职却怎的认识王安平?此番这“茶”倒是喝的一个蹊跷。

思前想后且是百思不解,但这冰井司有缉拿询问之责,倒是不敢轻易的置喙其中,且还是等诸事安定了禀了郎中再做定夺,如此便得了一个少许的安心。

想罢,便是闭目凝思,排除心内杂念,且先保得住眼前这天青贡无碍方为上策,其他者,且都是无关紧要。

说话间,兵丁伺候纳宋粲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收拾停当。

宋粲出得门来,便踏了亲兵双手认镫搬鞍上了战马。坐稳了雕鞍,却又回头看了窑坊大门一眼,倒是担心那王安平。心道:姑且将此事先放一放吧。想罢且踢马前行。

此时这宋粲却不知,彼时与那草堂之中,只顾得与那丙乙先生下棋赌气,却让他漏看了周督职与他的密信。于是乎,这局残棋,却已失了先手矣。

所谓机缘十分天注定,万般心机不由人。且是一个造化弄人,皆不以人力所能定夺。

且正应了程鹤的那句话:“万算之吉凶乃大道之顺逆也,而非人之祸福”。顺道者昌,逆之则不祥。

巳时雨落,有飞马狂奔与野。

马踏水洼,溅起晨泥,水中倒影映出汝州界碑。

驿兵疲敝,却仍挥鞭打马,一路的飞奔。

见那递马,背上靠旗猎猎作响,上书“急脚”三字。

驿兵亦是手举了漆牌,一路狂呼:

“递马赶路,诸人回避!”

路途百姓见之且是慌忙躲避,本是热闹的集市上饶是一番鸡飞狗跳。

咦?这铺兵怎的如此的狂悖?倒不是他们狂悖,实是着“急脚的递马”耽误不得。

按宋制,驿传旧有三等,曰步递、马递、急脚递。急脚递最遽。日行四百里,唯军兴则用之。

熙宁中,又有金字漆牌急脚递,如古之“羽檄”也。

是以木牌朱漆打底,黄金嵌字。饶是光明眩目,过如飞电,望之者无不避路,日行五百余里。

若有军前机速处分,则自御前发下,三省、枢密院莫得与也。这话的意思就是这“金字漆牌”的急脚递只能皇帝御令能用,即便是那三省、枢密别说用,便是问都不能问一声。

这“金字漆牌”急脚递马却是为何?此马便是奔宋粲的一个雷。若说这金字朱漆是御前发出,却有些古怪,昨日那黄督职带给宋粲的手诏,今日却又如何发了这“朱漆金字”的急脚星夜奔这汝州而来?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若说这金字朱漆为神宗熙宁所创,原为御前签发,三省枢密院皆不可过问。

然,自宣那仁皇太后垂帘听政后,元佑党人当国。彼时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的司马光有言:“举而仰听于太皇太后”,这话且是说到那滔滔姐的心缝里了。

于是乎,这“金字漆牌”的急脚递马便归了枢密院,而御前,则如同“圣旨”一般,皇帝看似有权,然却实为中书所有。

元佑八年,哲宗亲政,贬旧党,亦是想了要回收这“金字漆牌”急脚于御前使唤。然,因元丰遗存势力,加上元佑党分化成三派,相互的捉对撕咬,以致党争激化,朝堂动荡而不曾缓手得之。

当今官家继位,却得朝官劝谏,行先朝之例,乞请向太后垂帘听政,而向太后垂帘尽伊始,便狂改哲宗所行之政。虽不过数月彻帘归政,那哲宗朝被贬官逐出的元佑旧臣,便又将那朝堂挤了一个满满当当。

如是党争再起,其政反复,朝堂不稳。所以,便是一个一应军国事体均由那中书、二府、枢密院来代行。

而这“朱漆金字”的急脚递至大观年亦不可收回御前使唤。

此乃皇权旁落之一角罢了。

若还属御前使唤,也不至于皇帝自写手诏,着冰井司的内侍偷偷的送至这汝州宋粲之手。

草庐中,之山郎中推了窗,极目窗外离离原上那烟雨朦胧,将那草岗染就了一个远山如黛。一口长气出来,将那手中的册子丢在了矮几之上。

见成寻来至,双手托官服立与郎中身后,轻声唤了一声:

“森赛……更衣……”

之山郎中闻声回头,看了一眼那成寻,见他手中托了那朱色从省上放长翅乌纱,那紫金鱼袋摆在其左。

之山郎中以手抚之心内却是一阵唏嘘。口中喃喃了一声:

“好久不见……”

此鱼袋为哲宗亲赐,因观得“心宿三星连线,逆行,为女子干政。北玄武七宿三宿四星大盛,大有冲紫薇星之势,表女权主事。然月食发生由张宿,后有忧”的天象,那哲宗且以此为证,颁布于朝,于是乎,且使得那皇权归帝。

郎中此为甚得圣心,特御赐了紫金鱼袋与他。亦是使得这程元虽是从五品的郎中,却有着四品的寄禄。

如今再看,饶是旧事纷纷,堪堪入怀,心下且是一个戚戚。

以手抚之,心中波澜不已。

然,前些日所观,且是“彗出奎、娄。北行入紫微垣,天藏水,而戾气盛。”之象,对下连日连雨,心下且是一个忧心忡忡,然却依旧是个无解也。

事已如此,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尔。

成寻便不知这恩师所想,且是尽心尽力,细细的伺候了,将那官服与那郎中穿上。仔细的系了腰带,拉展褶皱,将那紫金鱼袋穿了袢绳,挂在那郎中腰间。

一切收拾妥当,成寻便拿了镜子过来,举了侍立。

之山郎中且对镜整了衣领,掸了官服,便转身取了桌上写好的册子交与成寻之手,道:

“与重阳先生和那海岚,按此操作即可。”

成寻躬身领了,便转身出去。

那郎中见成寻出去,便净了手面,望了神龛上的太乙拓字、骨笛鹤影燃香三拜。

拜罢抬头望那乌纱,双手捧过,深深的吸了口气,周正的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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