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履校灭趾(2/2)
然这副可怜相却换的那牙校一个冷脸。片刻,那帮贼人便是一个伸腿瞪眼,快马加鞭的望那枉死城方向紧赶慢跑的赶路!
见那帮人且无半个活口留下。周督职顿时一个捶胸顿足可惜不已,口中惨道:
“留在我手里,总是能问出些话来的!”牙校霍仪此时才望那周督职回头抱拳,口中道:
“将令如山,望督职海涵。”周督职一手托了那牙校的躬身,望了那帮死人,口中愤愤道:
“也罢,立了威也好,省的那帮人乱了行止!”
此番情景亦是看的陆寅心下慌乱,倒是将那将军将令与心下又盘了一遍。心下懊恼道:只听得一个无咎了,倒是这“履校灭趾”!
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意思。字面上是用鞋子去矫正脚趾。《周易》上的“履校灭趾”解释为小惩大诫。说白了就是,你觉得你的脚不适合现在的鞋,那干脆就把脚趾头砍了去罢。
哇,这还算“小惩大诫”?这都他妈的都“削足适履”了!
这个怎么说的,法律是给每一个人制定的,不是单单为一个人制定的。每个人都得去遵守才能被称之为法律。作为法律规定的框架,也就是咱们在这里说的这双鞋,起码是符合大多数人的脚的。但是,这双鞋在保护你脚的同时,势必会对某些行为进行约束。
一旦你觉得这双鞋不太适合你,你首先要想到的是,不是逃避这双鞋,而是适当的纠正你的行为。即便是你的脚很难受。话虽这样说,还是好多人铤而走险游走在法律的红线边缘。
闲话少说。
咱们书归正传。
正寅时一刻,天光透亮,雨歇而风不住,却不似先前一般,满山遍野的白雾却是个不见一丝的踪迹,倒是给了这天地一片的雨过天晴的湛蓝。
两刻,莲花滴漏铜钟六鸣。
海岚上得炉上取了“土”字火照,验看了一番,便急急的令人送下天炉,交与宋粲验看。
验看无误后,却见那火工不走,校尉便拉他道一旁,问下:
“何事?”
那火工皱眉,望了那天炉。倒是个吞吐了不敢说话。
校尉见其面有难色,顿时心下明了。这便是要开炉了。
想罢便是鼻子一酸,眼前一糊。且抽了鼻子转身望那宋粲过去。
遥见两人交谈过后,宋粲先是一怔,遂急急的望了天炉,续而又是一个一脸的茫然。
心中且有万般不舍,千百的无奈,便也只能低了头去挥了手。
校尉见罢亦是一个悲伤不可自抑,且忍了眼泪往下高声叫道:
“开炉出窑!”
校尉带了哭包腔的喊声响彻了天炉之下。众人听令,便是呼喝一声应和。
海岚跟了众人呼喝,哽咽中望手下火工喊了一声:
“开炉!”
众人施力,搬动了机关,且听得炉内机括吱吱嘎嘎,便见那炉门缓缓开启,炉火放佛是那就困笼中的猛兽一般,猛的自那炉门窜出,呼呼之声如龙吟虎啸一般,焰喷十步有余。
咦?开炉是个好事啊。怎的如此的让他情所以堪?
开炉是开炉,郎中的尸身还在那炉中,开炉如开棺也!
便带着火工挑了天炉火门。
见那炉门洞开,龟厌便是一个慌乱,点手叫骂了宋粲。然见那炉门已开,便忘了那天炉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嘶喊了一声:
“师叔”
此声,扯人心肺,叫的人魂摇魄荡。
一声叫罢,便膝行而去。此状只看的宋粲悲从心起,上前一把抱定那龟厌,死死的按在身下,看着那火门缓慢敞开两眼内亦是布了雨雾,映得眼前的景物荡漾个不停。
众人随之跪拜,只因那程之山葬身着天炉之中,此时开得炉门,却等同开棺见尸也。
守在水云风鼓上的重阳领着那成寻一通跪下,口中戚戚道:
“来,与你家先生作别……”
此声一出,便再也按耐不住,与那成寻哭在一起。
那龟厌被宋粲压在身下挣搓不已,口中哀求道:
“且让我捡些师叔尸骨吧……”
此话让宋粲肝肺欲裂,但手下却又下了几分力气。
怎的不让他去?倒是怎的放他去?
炉火未熄,千度的高温未退,难不成还要打进去一个?
龟厌觉挣挫不动,便抓了宋粲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宋粲吃疼,却也不去躲避,只是死死的抱住身下龟厌,眼盯着尚有余温的天炉,咬了牙任龟厌撕咬。
校尉见此且是心碎,便是扯了身上衬甲的白袍,膝行过来,攀了宋粲,口中惨声道:
“将军!标下愿往!”余下兵士便也跪下,高声道:
“标下愿往?!”
一旁那诰命见得此情此景,便以手掩面,跪倒在地,哭道:
“我便是再也见不得也!”
旁边张呈也赶紧跪在母亲脚下,磕头不止,抽泣不已。
寅时三刻,天炉之上铜钟再响三声。
重阳道长稳坐了窑口之前。闻听天炉铜钟三响,且抽剑出鞘着衣袖擦了,便仗了阴阳剑网那天炉,一口气长长的吁出。
水流灌满称斗递次落下,其力驱动枢轮,勾挂轮齿。闻得一阵阵吱吱嘎嘎铁链微响,见那窑床便自天炉门中平缓拖出。
见窑床出炉,便有窑工上前,用搭钩勾住那窑床,拖于窑床停台之上。
匣钵余温不减,热气逼人令那般窑工不得靠近。那热风,且吹得重阳道长身上道袍猎猎,须发飞扬。那道长便是仗剑稳坐,于那烈烈风中一个岿然不动。只见热风吹起他手中的那柄秋水的剑刃,幻化出一丝丝的寒光微微的荡出。
身后成寻亦是护身的短刀在手,直直的望了那窑口,护持身前的重阳。
咦?这一老一小的要跟人玩命?
玩命不玩命的姑且不说,倒是天青贡出窑,谨防了宵小狗急跳墙。尽管一旦有人作乱这俩人也吃不上什么劲。无奈之余,且做出个模样来震慑一下也是好的。
此时,朝露盈满那窑床,透了那匣钵的热气,漫出丝丝白烟,随风染就周遭轻雾缭绕,将那天炉窑床染就了一个云台仙境。
众人正在悲伤,却见周督职提着铁链拖着那带着重枷王安平下来。
刚站定便看到窑床边聚集的窑工,心下饶是一惊,便是一个跌手!
且在此时,穿着兵丁衣服的内侍崔正望了自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上前拱手叫了一声:
“门公!”
却不成想这般的殷勤却引来自家上宪一巴掌兜在脸上。崔正便是被这一个嘴巴给打懵了,愣愣了站在原处,倒是连痛处都不敢去捂。
见那督职指了那天炉边的窑工,手指颤颤,嘶喊道:
“不省事的畜生!在此看戏不成,还不去守了天青贡去!”
那崔正此时才知道这一巴掌挨的不冤。不打懒的,不打馋的,就打这不长眼的。这会子还献哪门子的殷勤?
且望了天炉边乌泱的人群便又自家赏了一个耳光,绕是一个山响。
作罢,挥手带了自家的手下,抽刀在手慌忙望那天炉急急而去。倒是个脚不沾地,便又听得周督职身后喊道:
“若不是将军家的亲兵,胆敢近前者,给咱家往碎里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