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敌袭五里(2/2)
为何这诰命夫人说这是一场糊涂的官司?
倒是其中确是有些个弯弯绕绕,但凡心眼少一点的都玩不了。
那宋粲虽为制使钦差。但是,搁在宋朝那武职地位且不是一般的低下。
而且宋代制使不如后世的钦差,只是代行皇差提点皇差各项事宜,并无先斩后奏之权,不过纵观历朝历代,什么时候也没戏文里唱的那种“先斩后奏”的特权。
犯罪了,即便是平头百姓也是押到秋后问斩。你当街就砍当官的?要大理寺,御史台、谏院是干嘛的?还是那句话,“人无不党,罪一人可举其众”。都等着他往外咬人呢,你可好,一刀给他个了断。那么,这手里的这条人命是“秉公执法”啊?还是杀人灭口啊?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所以,对于犯官只能缉拿归案,押送京城。你就地就给斩了,这事到最后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
再者,那汝州司衙既然敢派兵过来,必然是一个事出有因。想必早已打定借口,托好了说辞。
两下发生冲突,这孰是孰非的,却只能在朝堂上争得一个罪罚,却也要不来一个明白。
皆因这是非曲直却在事情发生之时却已经不可辩也。最后也只得如那公案一般,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出错。朝廷如此,官家再是偏袒也是一个众怒难犯。最终也只能协调出来一个各打五十大板来了帐。
说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这武职倒是占不的什么便宜去。因为官家祖训有“不杀文官”之言。武职麽?杀不杀的看心情。
说那管家李蔚领了诰命的令,向那大纛而去,所去不远便见了穿着轻甲,顶着铁叶范阳笠的张呈、陆寅二人混在军中,便一把将张呈抓住道:
“将军何处?”张呈闻声下马,望了那李蔚惊问道:
“交兵在即,叔怎不罩甲……”
那老管也不多言,一把抓过那张呈怒目道:
“我待问你,将军何处!”
那张呈为其少主,倒是不曾见这李蔚如此面目,这一问倒也令他有些个胆寒,赶紧道:
“随我来……”
将要行,却被李蔚拉了问:
“来军几何?”张呈听的话来回道:
“厢军旗号,探子报数两都。”
说罢便带了管家李蔚往那纛旗下奔去。
见那宋粲顶盔贯甲坐于行军交椅之上,手持马鞭在地上点画,口中道:
“牙校霍仪!”身边霍仪叉手:
“仪在!”说罢,便蹲身于那图前。听得宋粲令下:
“令你带弓马轻骑,雁阵排列,两侧以弓箭促敌结阵,至敌营前不可冲阵,迂回两侧弓弩射之使其集众不散……”说罢,将鞭一指校尉道:
“校尉宋博元。”校尉插手躬身大声道:
“博元在!”见那宋粲与那图上点画了道:
“与前军后百步,见前军雁阵行开,领铁骑冲阵……”
这番话让前来的管家李蔚听得那是一身的冷汗直流啊!
此阵名为“雁行铁马”乃绞杀之阵也。先是弓箭轻骑袭扰,驱敌步卒聚中。而后,便是一个重骑铁甲撞阵。
届时步卒队阵形势必大乱,拥挤不堪且首尾不顾,而至枪械弓箭俱不可用。铁甲重骑一旦杀入,便是撞出一条血肉的胡同。
莫说是这平日训练不足,且只做劳役差遣、种田修渠使唤的厢军步卒,即便是见惯了血的禁军边兵、西夏精锐也经不住这“雁行铁甲”两个来回。一出一入便将这两都之数,百十来人便可以做得个销户了账去者。
那位看官说了。就北宋的军力?孱弱的那叫一个史书有名,哪有得如此战力?
其实不然,宋,并不弱,想那宋太祖开国建朝亦是军武立国。
如不是兵强,焉能先有太祖灭五国统而一中原,后有太宗再灭一国。又挟十万灭国之师酣战契丹大辽于燕京城下。
那位说了,你且是把那个“高梁河车神”给夸上天了,真真的一个没羞没臊。
害不害臊的姑且不敢说来,且看那燕京何地?
乃契丹大辽之“南京”也!且不是不是一般的小城,基本上等同于首都了。
而且,“高梁河车神”那叫一个点背家命黑。说白了,那是时运不济,非战之过。
这边打得未分胜负,后方且发生了涿州部将拥立皇太子赵德昭为帝之事。
高梁河败,非军不强,扉兵不利。
有诗云:
匈奴铁蹄踏汉地,
百万秦师锁大江。
隋末天下尽烽烟,
铁林重装玄鳞甲。
莫道汉家无虎贲。
君曾记,骠姚汗血,北府风流,秦王卷旗。
方知一脉相承,华夏尚武魂。
继隆何须守方阵,
静塞可以摧铁衣。
这里面说的“静塞”说的就是易州静塞军。
这帮疯子,就连那彪悍如虎的辽国铁林军也是被这帮人于唐河一战“斩敌首五千,获马过万”。
如不是耶律休哥跑得快,那也是一个挨宰的货。
只不过西夏崛起,元昊立国,致使宋失陇西都护之地。后,便是相继又丢了于阗、敦煌等重镇。
于是乎,产马之地皆被党项人隔绝,造成战马不济。
虽是如此,至真宗年间,尚有马军二十余万,良马五十万余,那“威虏军”也能在“羊山之战”正面硬刚辽国铁林,且斩敌过万。
然,到这大观年间却所剩不多也。
听闻这医帅本部兵将亦有那易州静塞之骨血,战力之剽悍如山火过莽原。那管家李蔚年轻之时与那金明、好水川且是见识过的。
却如今看这宋粲骑不过二十,但看那行军、用械便知深得易州静塞真传,饶是风采不减当年,却不知平日带兵之人为谁?
正想至此,忽闻一声吹角呜咽。便被那撼山般的声响惊醒,且惊叫一声:
“敌袭五里!”
这一愣且是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上前拜了一下道:
“将军!且慢……”
宋粲不顾,望了那老管挂铁面于盔耳,拉了那手下亲兵的手起身欲走。
管家李蔚上前膝行两步抱定那宋粲的腿脚道:
“将军请熄雷霆之怒,切不可中了那宵小之计也!”
宋粲因郎中仙逝悲情未消,却又遇这州府行兵堵门之怒,任是凭谁说来也是不肯罢休。
自那铁面之后崩出两个字:
“左右!”身边军士齐声道:
“有!”
见将军手落,那亲兵便是如狼似虎将那管家李蔚拿下。那李蔚虽被拿下,然却一个不止语。嘴里叫了“将军”挣挫起来那几个亲兵竟然拿他不住。
见管家李蔚挣搓起身,自腰间扯出印囊官凭腰牌,高高举起喊道:
“在下!乃尚方局汝州瓷作院内廷九品院判!奉旨提领汝州瓷作院内一切事务……”
此话一出险些把宋粲给气乐了。
心下道,现下就我这五品的宣武将军都被逼着穿了盔甲跟人真刀真枪的玩命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着内府尚方局九品院判撑事?
刚想发作,便有听那管家李蔚大声叫道:
“此乃尚方局汝州瓷作院事,本由的本院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