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从小就在我身边了(2/2)
沈逸侧头倾听,大致了解后,揉了揉她头发夸她真厉害,这一秒,好像在听女儿汇报学习任务似的,眼神里满是柔意。
看见这种画面,倪安实在忍不住,悄悄靠近问她什么情况,沈逸注意到,松了手,礼貌地回避女孩子的聊天,自然地走得稍前,偶尔回头确认她们。
三人前后穿行在人群里。
倪安问了很多。
周京霓听的不仔细,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他后背上,对倪安最频繁的回答的便是点头。
没有女孩能忽视绅士礼貌的男性。
倪安因为父亲的家暴,害怕与男人交往,后来逐渐喜欢上女孩,可她对沈逸的评价很高,客观的赞不绝口。
周京霓全程笑着听,在心里回应了那些话。
他当然很好,在她心里,沈逸是全世界最最优秀的男孩子。
而她又怎么能停止心动呢。
他居然会偷偷坐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悉尼,就为了和她跨年。
南半球吹着夏风的冬季。
2013年的第一天。
他在她身边。
-
送沈逸到酒店门口,周京霓正要走,被他喊住了,五分钟后再次回来,他手上多了个暗红色木盒。
“打开看看。”他递上前。
在他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旋转开卡扣,随之全部打开,她目光一顿,似是触发了开关,里面亮起昏黄的灯光,响起了生日歌。
“happybirthdaytoyou……”
是一个八音盒,盒子中央立着一架三角钢琴,琴键随着音乐与旋转的齿轮交替弹奏,而钢琴前坐着一个女孩,头顶镶钻祖母绿翡翠的戒指。
她看了有十几秒,在听见沈逸问她喜欢吗,她把盒子关上,抬头看向他。
沈逸说:“迟到的生日礼物。”
他重新打开盒子,把戒指取下来,放在她手心,“本来打算邮寄的,怕转运丢了。清代的,我在伦敦拍卖会上看到的,翡翠本来是在耳环上,但样式不行,就找人拆下来做了这个。”
“我去。”倪安眉梢一挑,向他竖拇指,“来自清朝翡翠做的戒指,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
“真够特别的。”
沈逸抿唇微微一笑,“没办法,她打小喜欢古董,只能费点心思了。”
“你们从小就认识啊?”
他淡淡嗯了一声,懒洋洋地摆弄了一下盒子里的小人儿,“她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了。”
听到这句话,周京霓不敢动,紧抿着唇,手指在手心里狠狠掐了掐,还是被拉进回忆的旋涡。
…
小时候外公总喜欢带她去长辈家做客,她听不懂大人在聊什么,就总被打发到一边玩,偶然一次去沈逸家,他偷摸带她去了一个满是古董的房间。
那会儿她不到十岁,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文物古董。
当时她站在博古架前,仰头看一串晶莹剔透的桃红色的碧玺项链,盯了半天挪不动脚。
“你们女生都喜欢这么粉的东西啊?”沈逸动作随意地拿起来瞅了瞅,眼神多少有点嫌弃,随手就挂到她脖子上,大方一挥手,“喜欢就送你了,随便拿。”
“真的吗?!”
“当然。”
话毕,周京霓往脖子上挂了四五条彩色宝石项链,嘴里嘟囔着好漂亮呀,然后兴高采烈地照了半天镜子。
碧玺就跟玻璃珠子似的,俩人哪知道是古董,被发现后,沈逸被沈爷爷满院追。
她的下场就是被外公罚站在客厅,然后她悄悄瞄沈逸,见他挨揍还忍不住偷乐出声。
可后来他还是会偷偷从那里拿东西塞给她。
有宋代的葫芦瓶。
有清代点翠蓝宝石簪。
……
东西多到她早已数不清,长大后,她从沈逸那儿收到的礼物也依旧是收藏级别的古董玩意儿。
…
一切恍如隔世。
“是啊,我一直喜欢这些。”周京霓终于回了神,眉眼弯弯的,笑得眼睛亮晶晶,“他知道的。”
倪安一副懂了的表情。
而沈逸温润一笑。
-
结束了短暂的新年假期与紧接的考试周,周京霓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也是北半球的寒假,她也知道沈逸回北京过年了。
毕竟春节是独属于中国人的团圆节日。
全球华人都在为之庆祝,唐人街的中国餐厅提前张贴了福字,火红又可爱的小马挂在门帘上。
“气死我了,你知道我的groupwork为什么没拿到d吗!”下了火车,倪安一路火大,这会儿把气全撒在手劲儿上,恨恨地刷开闸机口,“我简直要疯了。”
周京霓也刷了卡,“怎么了?”
“傻逼阿三,不会写不告诉我们,导致她那部分直接拉低了我们的分。”倪安疯狂敲键盘用英语骂人。
周京霓一路听着倪安吐槽,知道这种事确实挺恶心,但也别无它法,只能嘴上替她出了口气。
两人坐进餐厅,倪安也骂累了,忽然想起一件事,边倒水边问:“那个江樾呢,怎么从年前就不见他人?”
“回泰国了。”周京霓解释,“他妈妈心脏不太好,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正好又赶上过年,所以他推了工作,在陪家里人。”
倪安点点头,随口评价了一句,“那还蛮孝顺,以为他真如外表一样浪荡自由呢。”
周京霓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她叉起一块炸鸡送进嘴里细细的嚼着,吃到七分饱,倪安还在接家里人的电话,周京霓有些无聊,身子靠上椅背,偏头看窗外打发时间,瞥见几个满身奢侈品的留学生在扎堆吸烟,在悉尼总不缺这样的人群,她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彼时,她回想起上次坐这个位置吃饭时,是圣诞节前,和江樾一起,那时窗外是同样的景色,几个男生在他的迈凯轮前拍照。
…
江樾瞧不上这种人,戏称他们为“atownboy”,还用“暴发户”形容,最后丢向他们的眼神似讽非讽。
如果是以前,周京霓也是瞧不上的,许是经历了变故,她觉得自己心态平和了。
“你管人家。”她说。
江樾看她一眼,喝了口苏打水,戏谑道:“当初你连我都不正眼瞧,现在还不是和我坐一桌吃饭?我就这样,喜欢说实话。”
这话一出,周京霓翻脸就要走人,被他连哄带道歉才按住了,但脸色就没再好过。
“真不禁逗。”他低下头笑,拿起勺子搅了搅拌饭,“说真的,你身边这些人,我唯一佩服的只有沈逸,当然,也挺可怜他的。”
江樾突如其来这一句,让周京霓不解地皱了下眉。
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口饭,抬头看向她,“我可以为了爱情和音乐放弃本来拥有的一切,但他似乎并不会。”
“他有他的难处。”她反驳。
“谁没有难处?”他举着勺子指了指她,“你没有?周京霓,人生最难的坎就是迈出原生家庭,你以为我现在潇洒的玩音乐、悠哉的坐在这儿追我喜欢的人很容易吗?这都是我用放弃唾手可得的轻松人生换来的……”
放弃唾手可得的轻松人生,只为换取爱情和热爱的事物?
沈逸会吗。
她期待的答案是会,还是不会呢。
这一刻她也迷茫了。
周京霓想得莫名烦躁,深呼吸了口气,尽可能的把这些事抛诸脑后,小口喝着水,把注意力放到江樾的故事上。
原来江樾父亲做的“国际贸易”生意,全部写在了中国刑法里,暴利积累的财富让资产早已遍布全球,这也替她解惑了当初他为什么能把帕加尼作为奖品,为什么芭提雅比赛开幕式上会出现武装直升机。
总而言之,很危险的行业。
她也大概明白沈逸为何总不愿她与江樾来往。江樾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直觉上来讲,她觉得他人并不坏,与他父亲不一样。
“你不会介意吧?”末了,江樾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周京霓睨他一眼,“你家做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江樾说了一句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
…
倪安的电话打完了,一声“check,please”打破了沉静,周京霓回过神来。
临分开时,倪安试探地问她,“要不要来我家过年?”
周京霓摇摇头,婉拒了倪安的好意。
就在前几天,外婆打来电话,说除夕前会从洛杉矶飞来悉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