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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同学聚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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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燥热随着八月到来愈烈。

上个月沈逸醉酒后随口说领她去见朋友的事,在这周末真实现了。

准确来讲,这算是高中校友聚会,除了同班同学,篮球队的成员,各个年级的都有,不过总共也才四十人左右。

当时听说是这种见面场景,周京霓有点犹豫,然而沈逸用一句他们也携带家属了,轻松打消了她的顾虑。

周六下午,两人共同出现在饭店包厢内,哄闹的房间寂静了一瞬,众人目光聚焦而来,很快迸发出惊喜的问候声。

今日来这多半还是单身人士,于是他们并肩的身影在人群中十分扎眼,沈逸又曾是高中的风云人物,是许多女孩少女时代的理想主义。

周京霓在沙发一角,看见了郁宁,穿了一条淡色棉裙,人很温婉,也在看她。

但她只是一眼就收了目光,打量着四周对沈逸随口说了句,“想不到你们学校这么多帅哥美女。”

沈逸笑一记,“看上哪个了?”

周京霓把包交给服务生,侧着头说笑,“方便给我介绍下那个帅哥吗?”

都没仔细看,她就随手指了一位靠窗站的男士,居然发现那人长的还真不错,身材看起来常年健身。

沈逸云淡风轻地低笑一声,“他啊?”

周京霓笑嗯。

沈逸假作痛心,说那我呢?

本来她没把这话当回事,结果从洗手间一出来,就看见沈逸和那人面对面聊上了,她对着反光的玻璃窗调整了下肩领走过去。

男人礼貌地朝她点头问好。

没等周京霓回话,沈逸蓦地淡然来了句,“谭宗明,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姑娘,人家看上你了。”

周京霓顿时愣了一秒,张了张嘴,底下的手悄悄掐他手心,无声宣泄不满。

这一动作被对面的人皆收入眼中。

谭宗明作惶恐姿态,后退半步,一边摆手说可别,一边揶揄沈逸说,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撬你墙角。

沈逸半眯着眼挑了挑眉,笑得有趣又玩味。

周京霓暗暗打量一番这人,梳着标准的三七分发型,衣着简朴,手腕上的那块鹦鹉螺银表却足够买下一台跑车。谭宗明的性子与端正的外表截然相反,甚至很有趣又性情。沈逸被几个老同学围着叙旧,她百无聊赖地盯着一处发呆,谭宗明邀她过去玩了两把炸金花,聊天中得知她以前玩股票期货,两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他干脆撂了牌,领她来院子偷闲,聊至尽兴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谭哥就行。”他很随意地坐在池子边赏荷花。

周京霓点头说好啊。

然后恭敬地喊了声谭哥,把他逗得大笑。

北京这个季节到了傍晚,空气依旧闷热无比,她穿得再清凉,也架不住温度高,才半根烟的功夫,鼻尖冒出一层薄汗。

反观眼前这人,一身面料考究的衬衣西裤裹肤,仿佛不知热,抽完了烟也不打算回屋。

周京霓暗暗想,难怪沈逸说谭宗明性格像个思想腐朽的老干部,这巴掌大的小池子荷花有什么欣赏的。

伴随池子里传来噗通的水声,荷花虚虚摇晃了两下,谭宗明竟然让她过去看青蛙,还奇妙地把这个在她眼里挺瘆人的小物种和沈逸联系起来,不过听来也算是一则趣事,那便是有一次祁世霖请客吃饭,叶西禹女朋友点了盘牛辣牛蛙,沈逸不知情地情况下吃了好几口,后来得知这是什么肉,当场让人家滚出去。

说着谭宗明把自己逗笑了,整个院子都是他浮夸的笑声。

周京霓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细细想来也并非忘记,而是这一圈人没几个好这口,加之新闻总提醒牛蛙有寄生虫,沈逸又讨厌,于是大家更是心照不宣地不点这道菜。

她温声说:“他从小就害怕青蛙这一类的。”

不过他的朋友大概都知道这事。

果然谭宗明点点头说,那是头一回有人在吃饭上触沈逸雷区,场面非常尴尬。

听意思,沈逸是和那个女孩吵起来了,周京霓不可置信他这么懒于计较小事的人怎么会因这点事为难人。

在好奇心驱使下问了一嘴才得知,原来是沈逸询问谁点的时,没人肯承认,最终老叶女朋友被周生如点名了。本来一句不好意思就解决的事,偏偏那姑娘没眼力劲地大声对沈逸来了句,别那么矫情行吗?

那不是包间,这一嗓门,几乎被餐厅在场人都听了去,当时沈逸的脸唰一下就难看了。

说罢,谭宗明在那纳闷沈逸为什么如此抵触牛蛙。

周京霓一想象那场景,也觉得有点好笑。

而说来沈逸极度害怕蛙类这事,她隐约记得是小学四五年级的事,裴少淮撺掇他们一起去露营,沈逸吃坏了肚子,而野外没厕所,结果他蹲在草丛里没两分钟,尖叫声响彻旷野,大家赶过去发现是一只癞蛤蟆跳进了他裤子里。

这么想着,周京霓觉得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说给了谭宗明听。

他听完笑得更厉害了,“我就说他怎么回事呢……”

“你俩笑什么呢?”忽然门口处传来沈逸的声音。

周京霓仓皇止住笑,回头看过去。

他双手插着兜,身形散漫地站在第二个台阶上,收敛着下颌,眯眼打量这个方向。今天他穿的是低饱和度的亚麻面料衣服,相较往日来说,格外清新。他向后抓了把自然垂落的碎发,在这个四处种满植被的小院里,莫名有种闲云野鹤的错觉。

谭宗明把她刚刚的话都抖出来。

沈逸大步跨下台阶朝她走去,脸上挂着松松的笑,来到她身侧打了个响指,“周杳杳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什么事都往外说。”

周京霓得意笑,“还不让人说了?”

沈逸抬手拐过她脖子,“我不要形象的吗?”

滚烫的肌肤覆上来,周京霓啊呀一声,嫌弃地躲开。但兴致上来就喜欢和他嘴贫,嘻嘻笑着说:“少爷真矫情呀。”

沈逸挑着眉稍笑,“找揍了是吧?”

周京霓吐吐舌头,冲看戏的谭宗明递了个眼神,用口型说这人真小气。

谭宗明摊摊双手。

任谁听着这般打情骂俏的拌嘴都不想当电灯泡。沈逸不同以往,衬衫散着扣子,双手揣在兜里,看着那姑娘,一双细褶双眼皮笑弯成月牙,里面是溺死人的情愫,哪有半点平日的正经姿态,看起来像游戏情场的花花公子。

沈逸与谭宗明闲聊起来,余光瞥见见周杳杳抬手在脸边扇风,似乎热得有些待不住了,询问她要不要先进去。

周京霓转身就走了,潇洒的很。

门被带上,她高挑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帘后,谭宗明收回视线,上下扫了一眼旁边人,像窥伺到趣事了,挑着眉把目光回到池中,笑吟吟地品味着什么说不错嘛。

这姑娘确实美,高眉深目,美得丝毫不含蓄,大方展示令人垂涎的身材,属于一眼惊艳,久看勾心的程度,看人的淡漠眼神更为她添了味道,笑起来模样像只小狐狸。纵然见过那么多美艳女明星的他,还是忍不住感慨,看来古往今来那些弃江山要美人的故事绝非杜撰。

“我还纳闷你得找个什么样的呢。”谭宗明深深回味,评价一个字,“妙。”

沈逸懒得接话茬。

谭宗明问:“喜宴要提上日程了?”

沈逸默然看着那扇门,久久收神,睨了他一眼,“你就别惦记我了,说说你自己吧,婚期定了?”

一提这事,谭宗明脸色变了,须臾哀怨了声,捡起脚下的石头砸进水池,淡淡道:“十月份吧,主要还是看疫情状况,明朗就这样了,不行推到明年春后。”

“你和那个何淼不是才见过几面,怎么这么急?”沈逸闲闲地转手腕上的水晶串。

“何家那边急,她今年虚岁三十二了。”谭宗明情绪低下去,朗朗明月下,眼神黯然,“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这婚早晚都得结,何况人挺好一女孩。”话落,他嘴角提了点笑,自嘲道:“搞不好今年我就得当爹,你也赶紧点。”

他问你怎么说。

沈逸抿了抿唇,眼中光芒微敛,眉骨间却隐隐覆上愁云。

谭宗明没什么语气地说:“对于咱们来说,先成家立业更好......看来你是八字还没一撇呗,不过男人三十岁前都不急。”

沈逸嗯一声。

他从不逃避真心,只是那些无形的压力,总压得他喘不上气,想逃离。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就这么沉默了几秒,谭宗明被沉重的气氛弄得心里有些压抑,想抽烟才发现火机被那姑娘拿走了,便向沈逸讨要火。

沈逸摸了摸兜,拿出来递给他。

谭宗明在手心掂了两下,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嘿嘿笑说:“都彭朗声黑拉丝?挺有品味啊,送我了。”

沈逸毫不客气地拿回来,“做梦。”

那动作迅速得就跟有人偷了他宝贝似的,跟往常大方的样子截然不同,看得谭宗明忍不住撇撇嘴,玩笑说他果然和那姑娘说的一样小气。

沈逸也不恼,反而炫耀似地问他没人送啊?让他想要自个儿买去。

谭宗明连呦两声,眼睛瞅着屋里的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由心笑着地说:“这姑娘用心了。”

“一个火机而已。”沈逸口是心非。

“是。”谭宗明手指朝屋内方向一晃,薄唇微勾,“那是你有心了行吗?”

沈逸倒也这么考虑过,可想到周杳杳总怕欠他的,这样总归自然点,何况他就知眼前这人能和她聊到一起。

“正好挺久没聚了。”他假模假样感慨时间过得快。

却不想谭宗明直接戳破,语调悠悠道:“就屋里的吧,你还记得几个名字啊,你可真行了,让我跟来蹭饭的一样。”

沈逸只笑笑,说彼此彼此。

虽然谭宗明年长几岁,却是有几分敬他的。

家世差距是其次,沈逸在同辈仕途道路上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同职级下,职务含权量比齐虞正级的都高。在最风华的年纪,俱怀逸兴入海里,天生对政治有本能的敏感,于是身边老人私下总道沈家没一个平庸之辈,沈降林曾经在外压幼子光芒,扬长子风光,让人都误以为沈家这一代最多出一个对手沈砚清,未来面临失权,如今看来,沈逸是被家里重点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外有混迷人眼的书生气,行事风格却丝毫不正派,如衙里那群老油条有的一拼。

四九城内的人表面王权富贵,实际都在如履薄冰度日,生怕惹错人丢了命。

谭宗明再佛然也深陷俗尘。

他微微敛眸,站直了,说起李兆斯相亲的事儿有点想笑,“你说他能比得过他表姐当年结婚的阵仗吗?”

沈逸对那场婚礼有点印象但不多,模棱两可地玩笑说不得更铺张点?

谭宗明挺唏嘘。

其实沈逸没兴趣这些事,不过忽然想到什么,侧头悠悠说道:“他我不管,但你结婚那天给你包个大红包。”

谭宗明啧道:“然后等我双倍还回去?”

“昂。”

“靠,那姑娘知道你这么心黑吗?”

话音落下,沈逸懒懒地勾了下唇,低眸长久望着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盖子,清脆的叮声响起,猩红的火苗由下而上照亮他的脸,他的侧颜轮廓清晰而温和,热浪吹翻发丝,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仿佛整个人浸在蜜中。

倒是那头的谭宗明情绪起起落落,忽而收起没心没肺的笑,嘬了口烟,许久后慢慢道:“遇到合适又喜欢的就得早点结婚。”

“或者像你哥一样,宁愿晚婚也不将就。”他抬头望夜空,在屋内热闹的氛围下,显得彷徨,“人生理想啊就他妈狗屁......”

沈逸沉默之余,视线投向远方,“你就没想过反抗?”

谭宗明却一笑,喃喃道:“分手对她更好,她那么优秀,毕业当年就在红圈律所站稳了脚跟,除了脾气爆了点,哪都好,所以人家找个什么样的也好过我,我呢,追求安逸,所以她总气我不上进。”

“她挺不容易的。”沈逸印象里,小李和谭宗明在人大校友聚会上一见钟情,彼时他们都年轻,没多久就陷入疯狂爱恋。想到这里,他不禁说起一件事,“我记得有一年,小李妈妈向她借钱给儿子结婚,她不给,结果一家子来北京了,挤在小李十几平的小公寓打地铺,你心疼得不行,一气之下给她换了手机号,买了套房子,放话说‘离你爸妈远点,以后我养你,我才是你家人’,是吧谭哥?”

“是啊。”谭宗明沉思片刻,道:“她想趁年轻在北京闯荡出一番天地,我记得她最忙的时候,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外地出差,常去应酬,所以我们总聚少离多,那我妈这个人呢,思想老派又固执,小李要真跟我结婚,肯定得生孩子换工作,沈逸,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清闲日子。”

沈逸无言,喑然看着一僻黑暗,目光有些迟钝,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又卷土重来,心情烦躁又低沉。

这圈子就这么大点,却不乏合适的婚姻人选,是否喜欢又哪里重要。年轻时,谁肯向现实低头呢,心中只有一腔热烈爱意,常常折腾到两败俱伤后分道扬镳,才明白这世上的英雄主义最难存在于爱情中。

许多年前,周杳杳开玩笑说她的青春很宝贵,等不了太久。那时他只觉时间算什么,如今才意识到他们竟藕断丝连了这么久,久到她的青春已经逝去,她还甘愿无名无份地陪在他身边。

这一刻他竟有些愧疚。

又迷茫......

谭宗明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玩笑说咱们都不知不觉间变老了,“每次看人家应届毕业生精力充沛的一头扎进工作的苦海中,而我竟然才三十多岁就开始惦记退休后的日子,就知道人家骂我不上进没错。”

沈逸扯了下嘴角,潦草笑笑。

......

回到屋内的周京霓只是找了个角落沙发待着。

这里每个面孔都很生僻,她也没兴趣主动上前攀谈交朋友,兴致寥寥玩了会儿手机,见屋外俩人还没进来,懒懒向后一靠,拿出粉饼补妆。

忽而镜子前多了个纤细的身影,她抬眼,看见郁宁递来一杯水。

周京霓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没有一丝犹豫扣上粉饼,抬手接过水杯,抿唇轻笑着问她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郁宁仿若只是来叙旧,微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初中到现在咱俩好久没见了。”

周京霓抿了一口水,“后来见过吧。”

郁宁表情故作恍然大悟,抚着裙摆落座在她旁边,笑脸儿盈盈道:“你是说高一那会儿吧,你来我们学校给沈逸送饭。”

周京霓觉得好笑,目光倾注在水波中,不动声色扫了眼她精致的妆容,缓缓勾笑,“调回来了?”

郁宁被她毫无征兆的话问住了,又许是被揭穿了内心,神情有些尴尬,目光不自然地看向无意义的方向,说没。

“这样。”周京霓佯惋惜。

“你呢,留北京了?”郁宁平常地问。

“可能?”

“为了沈逸吗?”这次她很直接。

周京霓心底想笑,面上云淡风轻回道:“那你一直留在山西又是为了什么?”

郁宁搭在膝上的双手不经意间轻攥了一下,却依旧端庄笑着,体面极了。她说:“工作呗,还能为什么。”

“像当初去英国读书一样吗?”周京霓语气很随意。

“周京霓!”郁宁忍不住提高音量,又很快压下声音,沉默地看了通往院子的门两眼,双眼有些酸红,半天咬着牙说:“我是喜欢他,可你也用不着如此嘲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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