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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同倚栏前观火树 与君慢品此中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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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阳与倪可笑在雪儿的悉心照料下,外伤已结痂愈合。但倪可笑所中的十香软筋散之毒却如附骨之疽,每日仍需段少阳运功助其逼毒。

这日恰逢上巳节,暮色刚落,客栈外已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河畔游人如织,灯火点点。

用过晚膳后,段少阳搁下茶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笑道,“今夜城中放河灯,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雪儿眼睛一亮,正欲应声,却听倪可笑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乏了,想早些歇着。”

他抬了抬仍有些发软的手臂,显得有气无力,“这十香软筋散的余毒未清,走两步都嫌累,可别扰了你们的兴致。”

段少阳眸光微动,唇角噙着三分笑意,“倪兄这般善解人意,倒令段某惭愧了。”

雪儿蹙眉,伸手搭上倪可笑的脉门,指尖下的脉搏虚浮无力,的确不似作伪。她见倪可笑兴致缺缺,眼波一转,拍手道,“既然大哥懒得动弹,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玩‘射覆’?”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在指尖灵巧地翻转,“输的人要饮一杯苦茶——就用表哥今日新买的那包黄连!”

倪可笑闻言,原本懒散斜倚的身子忽地绷直,眼中倦意一扫而空,笑道,“三妹这手‘云里翻’倒是越发精进了。”

说着,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段少阳,忽然改口,“傻丫头,上巳节一年就一回,错过岂不可惜?何况——”他眼尾一挑,瞥向段少阳,拖长了语调,“你表哥日日耗费内力替我驱毒,也该......透透气了。”

段少阳闻言,唇角微勾,却不接话,只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等着雪儿做决定。

窗外,河畔的喧闹声隐隐传来,灯火映在窗纸上,明明灭灭。雪儿犹豫片刻,终于点头,“那大哥好好休息,我们早些回来。”

倪可笑挥了挥手,目送二人并肩离去。待房门合上,他唇边的笑意才渐渐淡去,低头看了看自己仍使不上力的指尖,轻嗤一声,“……还真是麻烦。”

夜风穿窗而入,吹熄了案上烛火,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河岸两侧人潮涌动,笑语盈耳,热闹欢腾。

卖糖人的老汉支着摊子,铜勺在糖浆里一转,手腕轻抖便勾勒出飞禽走兽的轮廓,引得孩童们拍手惊呼。

稍远处,几个少女手挽着手,鬓边簪着新摘的桃花,你推我搡地往河里放灯,绢纱衣袖被风拂起,宛如一群振翅欲飞的蝴蝶。

“让一让!让一让!”挑担的货郎挤过人群,担头悬挂的琉璃风铃叮咚作响。有醉汉踉跄着撞到他的扁担,满担的泥人、香囊便摇晃起来,在灯火映照下投出斑驳的影子。

河中央,一艘画舫缓缓驶过,舫上歌姬正拨着琵琶唱《凤求凰》,弦音混着酒香飘到岸上,又被小贩的叫卖声淹没......

“刚出炉的胡麻饼——”

“测字算命,不准不要钱——”

更远处的石桥上,一对年轻夫妻正教孩子放灯。那灯是兔子形状的,耳朵用红纸糊成,孩子松手的刹那,兔子灯便一蹦一跳地随波远去,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桥下,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以流水传杯,酒盏漂到谁面前,谁便须赋诗一首。此刻恰逢一盏酒漂到那蓝衣阔脸的书生跟前,他仰头饮尽,朗声吟道,“曲水浮觞诗意醉,和风拂柳舞腰斜。遥观碧野人如织,共赴春光乐岁华。”

“砰——”

天幕骤然绽开一簇金红烟火,流光如碎星倾泻,将整条河道映得恍如白昼。岸边人群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千万张笑脸都被镀上了暖色的光晕。

卖花婆婆竹篮里的茉莉在明灭间莹白如雪,算卦先生指间的铜钱“当啷”翻转,显出“太平通宝”四个清晰的篆字。就连那对争执不休的年轻夫妻,也在流光漫天的刹那,手指不自觉相扣,未说完的怨怼也便消散在烟火声中了。

雪儿随着众人抬眸,眼底盛满璀璨星河。夜风拂过面颊时,她忽然在心底默念,“愿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她的掌心忽地一暖,低头看去,段少阳修长的手指已将她的右手轻轻握住。再抬眼时,他正含笑凝视着自己,另一手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捧出几支半开的桃花——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在烟火映照下流转着淡淡的粉色。

“上巳节要簪花的。”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挑了很久,这花最衬你。”

雪儿颊边蓦地飞起两片红云,正似段少阳手中最嫩的桃花瓣。她微微垂首,青丝间露出一截莹白的颈子,任由段少阳将几支灼灼的桃花细细簪入鬓间。

两人的手不知何时已交握在一处,段少阳的掌心温热,稳稳托着她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肌肤。

雪儿抬眸时,正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面映着漫天烟火,映着十里河灯,却只清清楚楚地盛着一个她。

“嫁我可好?”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柳絮还轻,却惊得近处一盏河灯晃了晃。雪儿怔住,簪好的桃花随着她的轻颤簌簌摇落几片花瓣,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雪儿唇瓣微启,尚未答话,忽觉腕间一空。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挤进二人之间,绣着石榴花的鞋尖险些踩到雪儿的裙角。

“当心!”

雪儿下意识弯腰扶住女孩单薄的肩膀。小姑娘抬头,露出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手里举着的兔子灯晃了晃,灯影在她稚嫩的脸上跳跃,“官人......”她脆生生地朝段少阳喊,“给娘子买盏灯吧,放了能白头偕老呢!”

段少阳失笑,指尖轻轻拂去小姑娘发间沾着的柳絮,“小姑娘好眼力。”说着已取出块碎银放入她掌心,“这盏我要了,余下的钱去买糖吃。”

“多谢官人娘子。”小姑娘攥紧银钱,像只欢快的雀儿钻进了人群。段少阳低头将兔儿灯递给雪儿,竹骨绢纱的灯罩透出暖黄的光,将他素来清冷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晕。

灯影摇曳间,他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忽明忽暗,恍若星辰坠入人间烟火。

那盏未竟的誓言,此刻化作灯面上用金线绣的“百年同心”四字,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兔耳朵尖上的红穗子扫过雪儿的手背,痒丝丝的,像极了欲言又止的心事。

“咚——咚——”

更夫的梆子突然敲碎夜色,惊起几只白鹭。雪儿望着水鸟掠过河面的弧光,忽觉指尖一暖——段少阳借着整理灯穗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已将她的手牢牢扣住。

“等我。”他忽然收拢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捏。力道分明极轻,却惊得那盏兔子灯簌簌晃动,暖黄的光晕在雪儿脸上忽明忽暗。

话音刚落,松竹香气的衣袖已从她指缝滑走,只见玄色衣袂如惊鸿掠影,转瞬没入了人潮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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