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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好久不见(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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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舒就没给过裴渡好脸色,给裴渡的就只有分手两个字。

不知是第几次说分手。

这次裴渡罕见地不再自欺欺人,沉默许久,他问:“音音说了很多次分手,是真的想要和我分手吗?”

书舒:“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裴渡收回要给她喂水果的手,把那块橙子扔进垃圾桶,看着她,表情寡淡,像是一下子失去所有兴趣:“其实不止音音,我也觉得这样挺累的了。”

“挺没意思。”

书舒手攥紧。

“不一样,裴渡,不一样,我不止累,我看见你就恶心。”她说出狠话:“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空气骤然停滞一瞬。

“这样啊。”点点头,裴渡嗓音寡淡,理解了书舒的意思,却不怎么在意:“那就,分手吧,我同意。”

到这里,是不是应该就结束了。

好像听见心空掉的声音。

然后。

裴渡听见书舒笑了声。

这笑在这里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裴渡下意识地看向书舒,在视线对上那秒,就这一眼,他意识到——他上套了。

书舒脸上不是生气的笑,也不是解脱的笑,而是,看穿的笑。

看穿了他。

“装——”

“裴渡,你再给我装呢?”

“你谈什么恋爱,你应该去当演员,可以拿个影帝满贯,我特别看好你,你要是票房扑了所有奖项我砸钱干给你砸上去,怎么样?”

书舒讽刺三连。

至此,这场戏的破绽被拉开。

书舒不认为自己有看人一眼看到老的本事,可对她亲手选择的人,她充满自信。

裴渡的“性情突变”是件极其突兀的事。

不尊重人,没有边界感,冷暴力,控制欲强,拒绝沟通。

通通都踩在了书舒的雷点上面,而裴渡通通都做了个遍。

书舒不是个傻子。

他这是在疯狂消耗她对他的好感,逼她远离他,最终的目的是……逼她放弃他。

她想知道他怎么了,他不说,那她干脆顺他的意,跟他“分手”,他要演,那她陪他演,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裴渡,你少给我来没嘴那套。”处境瞬息万变对了个调,书舒直接扯住裴渡衣领,一把将他摁沙发上,问他:“谁威胁你了吗,用我。”

一针见血得令人连躲闪都来不及。

记忆仿佛被瞬间拉回那日气氛剑拔弩张的董事长会议室——

“你究竟,想做什么。”

裴渡听见自己咬牙问。

“这取决于你,阿渡。”裴谦声音冷漠:“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确了才对——我不希望再看到那个女孩子出现在你身边,儿女情长是身为裴家继承人最要摒弃的东西。”

“最初我的确是默许她的存在的,因这世间的许多东西,尤其关于欲望,需得到后的失去才能算是真正的舍弃。”

“人类生存法则古来如此,强者统治世界,制定规则,拥有话语权,而弱者再不服再抗议最终也只能服从。”

“阿渡,我知道啊,知道你为了她有多么努力,你的那些基金的确可以够和她往后好好生活无忧了,可你认为,这些足够你用来作为抵抗的资本吗?”

“我是你的爷爷,不想看到你一败涂地的局面。”

“谢书音,她是叫这个名字对吗,不用我来提醒你她的身世经历有多么难了。”裴谦叹息,语气听上去颇为无奈:“我无意针对一个小姑娘,我只是单方面给你提供选项。”

“结果是我要的,待会我和陆局就只是吃顿简单的便饭,但若结果不是我要的,那么也不会你要的。”

“她好或者不好,阿渡,由你决定。”

脖颈好似被狠狠扼住,喘不过气。

思绪回笼。

“为什么会这么问。”裴渡皱起眉,一副听不懂书舒话的意思,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已经是分手了,我同意了,你可以走了。”

下巴被扳回来。

“看着我。”书舒恨不得再扇这小混蛋一巴掌,她坐他腰上,摆正他的脸,使得她和他四目相接,无处可躲,她目光审视:“裴渡,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有人用我威胁了你,你家人,是吗?”

“没有,没有什么人威胁我。”他肯定回答,而后似乎不耐烦,嘴角勾起抹讽刺的弧度:“分手不是你提的吗,也是你说的不想再看见我。”

“你能不能……滚远点,我也不想看见你。”

书舒揪住衣领的手指苍白一瞬,她心里骂道,她就说他果然是个做影帝的料子。

说起狠话来,这么伤人。

“……上个问题你不想说实话我不逼你,那我换个问题,换个问法。”书舒侧过脸,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她轻声问:“裴渡,你是不是…就打算跟我走到这了?”

下一句重话已经涌在嘴边,可裴渡眼尖地瞥见了她眼角的湿意,身侧的手臂几欲反射条件般蠢蠢欲动。

他最终没能说出口,但想要去抱她的冲动也同时被压抑住。

“你想好回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没回答好我不会回头的。”

一阵无边寂静后。

他回答了她。

“我们并没有谈多久,一年时间有吗?似乎没有,所以不会有多刻骨铭心,音音,我们彼此剩余的人生还很长,忘记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随便某个精彩瞬间就可以替代。”

“……”

书舒觉得,她尽力了。

不是失望。

而是,在感情的经营当中,靠得是双方支撑,一旦有一方丧失信心,那么等待这段感情的结果大概率是夭折。

她明白,明白他的意思了。

“手机给我。”

书舒从裴渡身上下来,拿到自己的手机后,朝玄关走去,门把手摁下去,门轻松地就开了。

门没锁——他随时都准备放她离开,没准备挽留她。

僵硬片刻。

书舒伸手推门,这时她的裤腿被咬住。

是大福。

狗狗的感知力总是敏锐,像是意识到书舒这次走掉就不会再回来,平时乖巧劲儿没了,嘴巴牢牢咬住书舒不肯放。

“大福,松开。”

微凛的男声无波无澜从客厅传来。

这是男主人要训斥的前兆,狗子呜咽一声,只得乖乖听从松了嘴,但它还在不愿放弃不停地冲书舒摇尾巴撒娇。

书舒蹲下,抱了下它,最后不再留恋,起身离开了,彻底。

明明还是白天,家里也还有人,可整栋别墅霎时静了下来,死一般的静止了。

大福看看紧闭的大门,又扭头看向客厅,它看到男主人一直背对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同座冰冷的雕塑。

狗子焦躁不安地跑过去,想去关心主人怎么了。

刚仰起头。

有一颗,两颗,三颗水滴一样的液体滴落到它的鼻尖与毛发上。

然后雕塑动了。

他背脊像是被打弯了,手掌交叉捂住脸,肩膀隐隐在发抖。

大福听到哽咽声。

在这天,它同时尝到了两位主人的眼泪。

爱是自私,是占有,是不顾一切,但爱更是责任。

裴渡一辈子记得书舒滑雪和赛车时的模样,那样的耀眼,无与伦比,她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永远向前看向前走才是她的去处。

裴渡也在这天,亲手把月亮放回夜空,希望月亮永远恣意自由。

离开别墅的第一天。

书舒发现裴渡把她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

离开别墅的第二天。

裴渡所有账号注销,显示用户不存在。

如他所说,是真的和她只走到这里,将他们的故事截停在这里。

裴渡从催眠中醒来,摘下眼罩,抬手抹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片湿润。

他捂住心口,微微皱眉。

各种剧烈的痛感后知后觉传达到他的所有感官。

彼时安市。

书舒坐客厅和俩崽在玩游戏,中场休息,俩崽去厨房盛甜水去了。

手边手机铃声作响。

书舒以为是刚点的外卖到楼下了,顾着游戏,随手接下夹在耳边。

“喂?”

“……”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许久无人说话,只捕捉到抹浅浅的呼吸声。

“?”书舒又喊了遍:“喂,你好?”

“音音。”低醇的男声裹在风里,似是穿透时空笔直抵达目的地,只听见他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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