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柳衡（2/2）
他展开舆图，朱笔勾连出蛛网般的水道，"；既要筑库，当效仿芍陂旧制，设三十六道闸口。旱时放水入渠，涝时开闸泄洪，如此可保三乡九村二十年无忧。"；
正说着，王生突然挤进人群，怀里揣着个鼓囊囊的布袋："；辛连，这是我家凑的八两银子！"；
他抹了把汗，"；方才柳公子说的我虽听不太懂，但听他所言定是好的！"；
榆阳上前接过银子忙要取契书来签订，柳衡见状，赞许地点点头。
辛连笑着对王生说：“好样的，王生。相信不久之后，以后你们兄弟二人会看到这水库带来的好处。”
此时，榆衣跑过来，低声对辛连说：“东家，邢老汉一家在那边闹事呢，说咱们这是骗大家钱财，还说水库肯定建不成。”
辛连皱了皱眉，向众人告罪一声后便赶过去。只见邢老汉带着家人堵在路上，周围围了不少村民。
辛连走上前去，平静地说：“邢伯，您有何疑虑可以好好说，为何要在这里闹事？你不想修建不参与就是了。”
邢老汉哼了一声：“你说的好听，谁知道这水库能不能建成，万一你不给工钱怎么办。”
辛连耐心解释道：“参与修水库的，我们都会签订契书，而修建水库的，我们都是当天就把粮食发下去。”
一旁的柳衡也温和开口：“老人家，我愿立下字据，若有差池，我柳家担责。”
邢老汉一家面面相觑，周围村民也开始劝说。
最终，邢老汉嘟囔着带着家人离开了。辛连感激地看向柳衡，而后招呼众人继续商议水库修建之事。
柳衡转向面露诧异的村民，"；诸位可知，这三十六闸需用糯米浆混三合土？可知每道闸门要嵌七尺长的柏木桩？"；
见众人茫然，他忽然撩袍蹲下，就着地上沙土捏起模型："；这是主坝，这是溢洪道......"；黏土在他掌中化作精巧的微型堤坝，连闸门榫卯都清晰可见。几个孩童看得入神，竟也捡了树枝帮忙挖起引水沟。
日头西斜时，槐树下已聚了二十余户当家人。
柳衡袖口沾满泥浆，素来苍白的脸颊泛着红晕，声音却愈发清亮："；......故而这闸板需做成活页，像门扉般能自由开合。"；他十指翻飞，竟用草茎编出个可活动的闸门模型。
辛连望着人群中神采飞扬的柳衡，忽然想起月前梓瑶伏案写信时的模样。
当时他就心想："；柳家表哥八岁便能复刻青辰所有堤坝模型，瑶瑶有他相助，定能满意。"；
所以避免耽误时间，辛连在柳衡来的路上就把辛梓瑶想构造水库的思路传信给了他，现在看这个情况，柳衡已经摸索明白了。
"；辛兄？"；柳衡的轻唤将他拉回现实，"；烦请准备三百斤生石灰，明日需验土质酸碱。"；他压低声音，"；另有一事，今晨路过邺城，见流民已聚众抢粮......"；
话未说完，村口突然传来铜锣急响。暗五翻墙而入，腰间短刀出鞘半寸："；主子，二十里外发现流寇踪迹！"；
辛连与柳衡对视一眼，在对方眸中看到同样的凝重。
暮色里，老兵们布置的鹿砦轮廓渐显。
接下来的日子里，辛家上下更加忙碌。柳衡带着人，建造水库。
辛连又带着人挖了几口深井，储备了不少水。
妇人人们跟着老兵一起在村子四周布置防线，小孩子们也不调皮了，跟着捡石头大孩子就把石头扳给老兵们砌村墙。
然而，旱灾的影响还是逐渐显现出来。村里的庄稼开始枯萎，水源也越来越紧张。
而随着时间的延长，村里有些人家的粮食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爹，咱们要不要分一些粮食给村里人？”辛梓霖问道。
辛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咱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得先保证自家人能撑过去。等旱灾过去了，再想办法帮他们。”
辛梓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旱灾的影响越来越严重。
村里人开始四处找水，甚至旁边村子都有人开始卖地卖房，只为了换一口吃的。
辛梓瑶看着村里人的惨状，心里十分难受。她找到风惊羽，低声问道：“六师兄，咱们真的不能帮帮他们吗？”
风惊羽叹了口气，“瑶瑶，咱们的粮食也不多，得先保证自家人能撑过去。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定数，你家的粮食用来换工已经差不多见底了，如果现在拿出这么多粮食来，怎么给人说？”
辛梓瑶点点头，但心里依然充满了无奈。
随着干旱越来越严重，河流干涸，周边村子开始出现饥荒现象。
而辛家靠着囤积的粮食和种植的药材，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那些当初没有听从辛家劝告屯粮的村民们，看着辛家的状况，后悔不已。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又有人打起了向辛家借粮的主意，辛连直接拒绝了那人，让他们需要借粮，就去水库帮工。
有些人真的没粮了，自然就去帮工了，那些想混水摸鱼的，就骂骂咧咧回去了。
这天，暗五匆匆跑来对辛连说：“主子，不好了，有一伙强盗朝着咱们村子来了，人数众多。”辛连脸色一变，立刻召集村里的青壮年还有老兵们集合。柳衡也停下水库的工作赶来。
众人拿着简陋的武器严阵以待。
强盗们很快逼近，看到村子有所防备有些犹豫。
强盗头目喊道：“交出你们的粮食，不然踏平村子。”辛连站出来大声回应：“我们的粮食也是辛苦积攒的，不会交给你们。”双方僵持不下。
强盗见这些人不识趣正要下令攻击，就见旁边虎头山上冲下来许多猛禽，强盗些见状只能掉头就跑，村里人也以为是猛兽下山，紧张得不行，只是有村墙，倒是没有外面的强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