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天网恢恢（1/2）

碧云看着满脸沟壑，一脸凄苦的佝偻着背老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如同非洲难民一样的孩子，知道这个山寨的二当家高山没有说假话。

目光转向远处，皑皑白雪覆盖的田地里，几个年迈的妇人正佝偻着身子劳作。碧云走近细看，原是田中稻草覆盖处，贴近地面的菘菜苗透出些许绿意，却因积雪久压，边缘已泛起枯黄。妇人们用布满裂口的手，小心翼翼地刨开稻草，将尚能食用的菜苗收起。碧云心中酸涩，这些菘菜苗若再不采摘，怕是要烂在雪地里，或许正靠这些微薄的收获，艰难维系着生存的希望。

正欲转身，忽听得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从离他们最近的一处茅草屋里传来，“妹妹，妹妹你别死，你别死，呜呜……”

夏柳听了，看了碧云一眼，就问高山道：“二当家，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姑姑懂医？快快请进。”说着他就把门推开，就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蜷缩土炕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抵不住严冬，冻得通红的小手正死死攥着半块发硬的糠饼。童身旁还躺着个更小的男娃，小脸烧得通红，呼吸间带着细碎的呜咽，小男娃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羊皮。

老妇人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布满皱纹的眼角含泪，看到碧云三人，愣了一下，又看到跟着进来的二当家，好像找到主心骨了一般，以不符合她年龄的速度来到二当家身边，哽咽着道：“山子呀，这孩子昨儿个在雪地里摔了跤，今早便发起高热，可……可咱连口热汤都熬不出啊，这可怎么办啊？”

夏柳看了自家郡主一眼，忙上前一步，蹲下身，轻轻抚了抚男娃滚烫的额头，忙把背后的行囊打开，先是找出一个瓷瓶，从里拿倒出一粒药丸，“拿温水化开后给孩子分三次喝下。”说完又拿出一盏小灯点着后，拿出银针在上面烧过，对着小男娃风池、大椎、太阳、列缺、风门、肺俞连续下了六针对停了下来。”

老妇人见状，想上前阻止但被高山拉了回来，“二婶，让这位贵人试试。”

高山虽然被喂了毒药，但是直觉这些贵人没有害小儿有必要，特别是被围在中间的那位小娘子，一看人家那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这些应该是那位小娘子的护卫，这样厉害的护卫，那他们的主人能一般。

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些人不是一般人，是真正的贵人。他们给大当家和大当家带来的那帮人喂毒药，却没有动其他人，说明这群人恩怨分明。

夏柳估计着时间到了把针拔了，对着老妇人道：“你拿些温水再找些干净的布来，给孩子擦擦身子吧。孩子一会儿就能退烧。”

老妇人见状，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救了我家娃儿的命啊！”

“不用，你去把药丸化开给孩子分三次喝下，孩子就会好了，记得这段时间多给孩子喝热水，要把热水煮开放温给孩子喝。”夏柳又再一次吩咐道。

老妇人听了就要跪下磕头，她拿不出钱来给人家。

夏柳一把拉住道：“记得多给孩子喝温水。”说完就跟着郡主往外走。

“多谢贵人出手相救之恩呐！”说完，高山满脸感激与惶恐，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对着碧云“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碧云身姿挺拔，神情冷峻，站在原地并未出声让高山起身。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高山，冷冷问道：“大当家也是你们一个村上的人？”

高山依旧保持着跪姿，头也不敢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敬畏，赶忙回答道：“回贵人，是我们村高柳的小舅子。我们村本就贫苦，遇上苛捐杂税，实在是交不上啊，砸锅卖铁也凑不够那些个数目。正好他来投奔高柳，就给我们出了个主意。我们村好些人都是猎户，平日里靠着打猎为生，他便提议我们以……”

碧云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继续追问道：“他原来是做什么的？”

高山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说道：“回贵人，他有次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说，他们原先是黑风寨的。后来黑风寨不知怎的被官军给破了，他这才侥幸逃回来……”

高山话音刚落，碧云身后的护卫们神色皆是一凛，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手中握着的刀剑也微微紧了紧。碧云却依旧神色未变，只是那眼神愈发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黑风寨？”碧云喃喃自语，声音清冷如冰，听说上次围杀她们的人里就有原来黑风寨的土匪。

高山身子一颤，忙不迭地磕头道：“贵人明察啊！他虽是黑风寨出来的，但自从到了我们村，并未做什么坏事。只是教我们如何应对官府的苛税，还带着我们一起去打些野味来换钱，勉强维持生计。我们村子穷，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啊！”

碧云冷哼一声：“你倒是会为他开脱。不过，你们真没有杀人吗？我看未必吧？”

“请贵人开恩呐！”高山声泪俱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尘土，“小人自打上了这山，只下山抢过两次，算上贵人这次，拢共才三回啊！”

他颤抖着声音，将那两次劫掠之事细细道来：“头一回，是小人跟着几个兄弟下的山。我们摸黑翻进一个村子，瞧见一户人家亮着昏黄的灯，心里直打鼓，可实在饿得慌，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那户人家穷得叮当响，我们翻箱倒柜，就搜出一块玉佩换了二十两碎银子，还有一头瘦骨嶙峋的驴子。人真的一点没伤着啊！”

高山顿了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一番，咽了咽干涩的口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打湿了破旧的衣领。他继续说道：“第二次，是大当家亲自带人下的山。听他回来时跟我们说，他们在山道上拦住一个商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那商队里的人立马就怂了，乖乖掏出一百两银子。大当家瞧着那商队的人识趣，会看眼色，想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再碰上，就大手一挥，放他们走了。这回……”高山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是懊悔，早知道这第三回是碰到这些杀星，打死他也不下山。

想想大当家和他的那些兄弟，被喂了毒药又被弩箭射成那样，虽然死不了，可是活罪也少不了，而且看刚才问话的样子，这样还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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