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石隐翁到访(1/2)
颍州,世子营帐
世子听闻灵儿的讲述,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他原本对这位老妇人寄予厚望,希望能从她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前任谷主谢怀霜的故事。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老妇人竟然已经病逝,而且什么都没有留下。
灵儿趴在桌上,满脸的沮丧和无奈。她为了找到这位老妇人,可谓是费尽心思,不仅四处打听,还翻阅了州府的档案典籍,好不容易才在一页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疑似老妇人的记录。可谁能想到,当她满怀信心地赶到书中记录的地方时,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一旁站立的崔哲低头思索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灵儿,问道:“墓碑上可有什么异常?”灵儿闻言,抬起头,转身望向崔哲,回答道:“并没有什么异常,跟寻常百姓的墓碑一样,上面只有生辰、籍贯和姓名这些信息。”
世子坐在桌前,手中拿着前几日公主从破庙带回来的破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那老婆婆生前没有婚嫁子嗣吗?”
这个问题让灵儿一愣,她想了想,回答道:“我问过附近的村民,他们说老婆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并没有婚嫁,也没有子嗣。”
“村民们说老婆婆在那里待了很久,没有亲人,生前都是独来独往,但为人和善,跟村民们相处的也很不错,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她的故事。”灵儿又趴在桌上,手上摆弄着茶盖。“墓碑上的姓氏籍贯都是村民们在老婆婆临走前听她说她湘州有个姓陆的亲戚,所以墓碑上写的是“湘州陆氏婆婆之墓”。”
“湘州陆氏?\"闭目思索的崔哲忽然睁眼,手掌用力时溅出茶盏里几滴琥珀色茶汤。他转身望向世子的目光里翻涌着惊涛:\"世子,我记得陆相祖籍正是湘州,当年跟随圣上时,族人多留在原籍,算起来迁入南都不过三十载。\"
世子听闻也是震惊,湘州整个陆氏族人也没多少,毕竟是从外地迁入的,也就几十年的光景。
他忽然沉声唤道:\"乐安。”
世子将案头密封的黄绫信笺递过去,笺角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日卯时出发,先去湘州府衙调阅陆氏迁徙卷宗,再寻婆婆口中的陆姓亲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崔哲凝重的神色,\"切记,莫惊动陆相府上的人。此外不可让之杰知晓,还有之心世子妃!\"
\"诺。\"乐安指尖拂过信笺封口的麒麟印。
“世子,卑职曾因办案去过湘州。”崔哲走到世子跟前,那里毛笔在纸上写画着什么,当他停笔时,墨线勾勒的正是湘州城西的街巷,某处老宅用笔画了个圈。
\"城西茶寮的掌柜,\"崔哲声音压得极低,\"是陆相儿时的玩伴,私交甚好!陆相腾达时,将湘州老宅交由他打理。\"他指尖划过图上蜿蜒的青石板路,\"若婆婆真与陆氏有关,那茶寮...怕是第一处要去的地方。\"
三日后的湘州城飘着细雨,乐安的青骢马停在\"陆记茶寮\"门前。褪色的酒旗在风里晃出\"湘妃绿\"三个字。
此外南都的小蝶和希安在秘密调查周明谦和陆文焕,可安则去了颍州城调查王承业。
世子总觉得他们的死有些蹊跷,他们仨的死亡时刻间隔很短,而且颍州知府王承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都,地方官员没有朝廷召令私自前往南都是得治罪的。
世子捏着三封被夜风揉皱的密报,案头铜漏滴答作响,将丑时三刻的烛影切得支离破碎。周明谦在官道、陆文焕在书房、王承业在巷口,三张验尸格上的朱砂批注像三枚钢钉,将“醉风楼”三字钉在舆图中央——那是几日,三人最后密会的地方。
“离楼,毙命,断气。”世子的指尖划过三行死亡时间,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掀得歪斜,将“醉风楼”的阴影投在颍州舆图上,恰好覆盖十七年前三人任职的官署旧址,“比更夫打更还要准的死期,倒像是有人拿着生死簿勾魂。”
铜漏突然卡壳,世子再次盯着三行死亡时间:周明谦死在官道,对应醉风楼散席时刻;陆文焕亡于书房,正是他往常批阅公文的时辰;王承业断气在巷口,那条路是他去城南私宅的必经之道。三个死亡地点连起来,竟与颍州破庙的三进院落方位分毫不差。
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南都,横水镇
盛夏的日头将青石板烤得发烫,蝉鸣像被火炙烤的丝线般刺耳。驼背老叟拄着拐杖立在秦王府朱漆门前,佝偻的脊背几乎弯成月牙。灰麻布衣被晒得皱如枯叶,破洞处露出嶙峋的关节,露趾草鞋沾着未干的泥浆,左眼角三缕皱纹蜿蜒如夕颜藤蔓,腰间半片开裂的龟甲随着喘息轻轻摇晃。
铜环叩门声惊飞了檐角灰雀,片刻后门扉吱呀半开。老叟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如破锣:“劳驾,讨口水喝。”苏姨眯起眼睛打量来客,瞥见对方腰间褪色的龟甲,觉得甚是奇怪,但也没多想,转身取来粗陶水罐。罐中井水混着几片浮在表面的薄荷叶,老叟仰头饮尽,喉间发出畅快的咕咚声,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洇湿一片。
“敢问府上主人可在?”话音未落,苏姨手中的水罐险些落地,苏姨逐渐想起眼前的人像是十七年前在颍州与王爷交过手,那日他在三叠月崖抱着世子,依稀见到的他的身影,只是当时距离远些看不清容貌,但身形很是熟悉。“贵人不见外客。”苏姨后退半步,手按在门后的铜环上。
刚刚午睡睡醒的王爷,睡梦中感觉到王府周边的异常,匆匆从书房推着轮椅过来。“让他进来吧!”
书房内,檀香混着墨香在空气中弥漫。秦王将茶盏重重搁在木案上,青瓷盏托磕出清脆声响:“花月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石隐翁踏入书房,浑浊的眼珠扫过满墙兵书,忽然笑出声来。龟甲碰撞声中,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素笺,上面赫然印着谢怀霜的朱砂指印:“王爷好记性。谷主命我传话——交出陆相,否则整个南都将再次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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