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都不许动，原地抱头蹲下，抓捕逃犯，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阵阵威胁恐吓声响起，楼下楼上没多久便归于平静，翠芽抱着头坐在地上，霍念晗正枕在她腿上嘴里不停地喊着：

“小美人儿，来，再喝一杯，来嘛....”

安静的盈香楼里，霍念晗的喊声无疑给她招来无尽的注意力。

楼梯上脚步声响起，几个穿着衙门官服的衙役快步走到霍念晗前，挥手扇扇扑面而来的酒气，低头看了眼嫌恶的说了声：

“不能喝酒就别喝，喝成这熊样！”

霍念晗像是听懂了这句话，翻身坐起抓住衙役的衣摆，迷蒙着双眼气势足足的说了句：

“你是哪个妞敢这么跟爷说话...爷来...嗝....你们这里喝花酒....是给你面子，怎么说话...的你，去...嗝...把你们妈妈叫来！去！”

说完手下用力一推，直推的那衙役堪堪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这衙役也是性情中人，当着众同僚的面被人叫了妞，还被推得后退几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紧走几步来到霍念晗身前一蹲，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

“你他妈给老子看清楚，老子是男人，不是妞，再胡说把你按妨碍公务抓进大牢里去！”

话说完还没松开霍念晗的下巴，霍念晗便一把拍掉衙役捏着她下巴的手，扑腾着边起身边喊：

“嘿你这个妞，长本事...了是不是，嗝....让你去找老妈子，你居然...跑来捏老子的脸。”

说着起身扑腾着抬手招呼了过去。

这晚的盈香楼因为霍念晗的存在引起一片混乱，在老妈子好话说尽未果，翠芽哭求无用后，霍念晗被抓进了衙门大牢。

被抓起身前，她凑在翠芽耳边说了句：

“明日午时让哥哥鸣鼓接我！”

这晚官兵离开牢房后，原本醉的人事不省的霍念晗慢悠悠睁开了眼睛从干柴铺就的石床上坐起身来，缓了缓靠在一侧墙壁上悠悠的说：

“出来吧，都跟一路了。”

说完果然黑暗中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隔着护栏扯着唇角看向里面的霍念晗。

“霍大小姐好气魄，为达目的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可是不怕日后嫁不出去了？”

“乾安王好胸襟，深更半夜潜入大牢竟是为了担心我是不是嫁的出去？”

司南丞唇边笑意更深：

“本王一向知晓霍大小姐好本事，小小年纪竟能一日步行千里，只是从来不知这霍大小姐对于女儿家的名声也是这般不在意。”

那时司南统将将登基大赦天下，鉴天阁来报西部苍耳山下出现一灵兽，兔身白毛，身周环伺猛兽却独对此兽俯首帖耳，有老人讲这灵兽是为贺新皇登基特地下山。

此话传进司南统耳中，为立君威稳民心，他私下指派司南丞微服去苍耳山下打探一番，若传闻属实再指派专人去相请这灵兽。

司南丞一路寻至苍耳山下，并未寻得传闻中的灵兽，正绕着山脚继续搜寻时，小溪边传来扑水声，心惊之下循着声音一路找了过去，看到半大的霍念晗正躬身拘水喝。

那日霍念晗只说是从什么小巷里穿过来，但他清楚这山周四野并无任何建筑，更不提小巷。

此时霍念晗听得司南丞话里有话的谈及小时候的经历，再次想起他那双饱含故事的眼睛。

撑着身子从石床上下来，缓缓走到司南丞面前，就着栏隙间透进来的月色，霍念晗盯上了那双眼睛，不出意外，当她看进去时心里的难过再次决了堤。

司南丞疑惑的看着霍念晗盯住他看，看着看着眼眶里竟盈满了泪水，这让他突然有种欺负了她的错觉。

司南丞低下头不再看她，咬了咬牙问了声：

“现在出去还是明日？”

霍念晗不再看他的眼睛，神思瞬间清明，伸手抓住一根围栏，身子往前靠了靠：

“我真是从那个小巷走出去的，没骗你。”

说完像是醉了般把头倚在扶着栏杆的胳膊上缓了缓，接着转身走回了石床。

次日午时刚过，霍定疆便敲响了衙门口的鸣冤鼓。

看着被府吏千揖万拜好话说尽才送出来的安然无恙的霍念晗，霍定疆直觉自己可能来早了，还得劳驾这姑奶奶费尽心思多花些时间在大牢里不出来。

霍念晗算计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一把扯掉头顶的簪子，披着一头长发大摇大摆走出了衙门。

衙门口已经围满了议论纷纷的人群，听到有人认出了她，她才满意的低下头作羞涩状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便如她所料，丞相和礼部尚书下朝的车架缓缓行驶过来，霍念晗瞄了一眼身边的霍定疆，后者会意，接着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当下便有人出声惊呼：

“这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吗，怎么这副模样从衙门里出来了？”

“你看着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大小姐昨儿晚上喝花酒阻碍衙门抓逃犯被扣了，这哪是刚从衙门里出来，这是刚从大牢里出来！”

“诶呦喂，喝花酒啊，那不是大老爷们儿干的事吗？”

“这祖宗干的大老爷们干的事多了，不差这一半件。”

车架里的丞相和尚书纷纷撩起窗帘在人群中搜寻着霍念晗落魄的身影，而霍念晗则若有所思的看了身旁的霍定疆一眼。

后者被看的莫名其妙，皱着眉轻声问了句：

“我找的话皮子声音不够大吗？”

霍念晗咬咬牙：

“够！”

什么仇什么怨，你这真是不想让我嫁了。

而霍念晗这反应看在两位大人眼中便是：果然如传言，霍大小姐真不是盏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