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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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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山中修行吧,否则为何连他们大婚都没有来呢?

正想着,那片鲜妍夺目的花草已近在眼前。秋海棠和木槿错落而生,花姿婀娜,红则明媚如火,浅则莹润如玉,浓淡相宜,煞是喜人。

穿过园林间的小道,是豁然开朗的凤延殿宫门,隐约能看见黄琉璃瓦歇山顶和殿前的一对铜鹤。宫院之内一双双女官相对而立,到底是王爷王妃婚后头一次进宫参见,气氛颇为肃穆隆重。

有人上前引他们往正殿走,殿前的侍女面向王爷王妃行礼之后,打开了殿门。

太后端坐在正殿中央,面色和蔼,那笑容却透着几分病态的虚弱,显然是强撑着身子来见面的,这样看来,也是极为看重他们了。皇上和皇后分别端坐在两侧,沈宁欢一眼看见那张和方重衣一样的脸,面无表情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看皇后。今日的主角毕竟是王爷和王妃,皇后没有过于隆重的打扮,端庄之气却仍然不失分毫,眉目似江南静水,透着淡然的柔情暖意,一看便是非常温婉贤淑的女子。

沈宁欢深吸口气,严阵以待。她默念着一系列礼节,照葫芦画瓢做出来,所幸的是,除了中途踩到一片衣角,身形稍有不稳,没出什么大纰漏。

“好了,快坐吧。”太后满面慈祥开了口。

同为女人,彼此之间的关注自然密切些。太后默不作声打量着沈宁欢,觉得很满意。

容貌自然如传闻所言,无可挑剔,但她所关切的并不在此。先前听闻此女子毫无家世背景,太后还怀疑是否有猫腻,见着面了总算安心。

——是个一眼能望到底的人。

她知道这几个孩子感情好,但自己作为太后,皇上的生母,总还是会有所忌惮。王爷有决断,有自己的人脉势力,性子还这么狂,万一哪天起了二心,和他皇兄对着干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目光慈爱望着沈宁欢,这模样,绕是放在后宫也是顶尖的。皇后不过是温婉大方,论姿容自然比不上,恐怕连晴晖宫成天恃美而娇的那位都要逊色几分。

好事儿,模样美是好事儿啊。让这位无法无天的王爷收收心,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吧。

看着方长弈俊逸的眉眼,她又想起他那位没心没肺的母妃。自从先帝驾崩后,那些太妃们病的病,修行的修行,一个比一个惨淡,可她居然出宫逍遥快活去了?

太后心中不平,又有些别样的心绪,大概是人老了开始多愁善感,从前两人一见面就结梁子,可这么多年,也就能跟她肆无忌惮吵几句嘴,不用担心被捅刀子,心情好了,两人还能倒倒苦水,偷摸着吐槽下皇上的坏话。哎,难得宫里有位鲜活人物,如今也走了。太后虽然重病着,听不得吵闹,可若是那位回来了,她还是愿意听她叽叽喳喳说几句的。

皇后笑着道:“得了这样一位王妃,王爷真是好福气呢。”

声音温软,令沈宁欢想到那些酥甜软糯的糕点,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吧?至于皇上,她没敢多看,一个少言寡语版的方重衣,她实在有些无法直视。

和太后皇后不同,皇上关注的重点在某位王爷身上。沈宁欢容姿焕发,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可旁边那位……

面带若有似无的倦意,目光也略显憔悴,还顶着淡淡的黑眼圈?

才一晚就这个样子?不行啊……皇上有点绷不住了,略微转过头,遮掩自己嘴角的笑意。

小小的动作无人发觉,只有皇后偷偷张望了一眼,颇为好奇皇上因何事这么开心。她和皇上只相处了一年半,也算是新婚夫妻,心底仍留着少女情怀,除了必要的应酬,最在意的还是皇上的一举一动,总会不自觉细细琢磨他的心思。

客套完了,大家便随意不拘聊起天来。

太后很随和,问的都是些家常,譬如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啦,商行最近的营生如何,又问她喜欢吃什么,中午便留在宫中用膳。沈宁欢一丝不苟地回答,不过喜欢吃什么这个问题,她还是没大剌剌直言,毕竟人家只是客套话,作为晚辈,真开口要求就有些没分寸了。看着太后愈发慈祥和善的笑容,她有些不真实感,仿佛就像去亲戚家串门一样随意。

此时,有女官悄然来到殿外,却低着头不敢进来。

皇后见竟是自己宫里的人,小心翼翼向太后投去问询的眼神。

太后缓缓点头,沉声道:“进来。”

声音威严大气,甚至令人心生敬畏,与刚才那个慈祥和蔼的老者判若两人,一下子就把沈宁欢拉回现实。

宫人得令,迅速入了殿,对众人行礼后禀报:“泓玥公主哭闹不止,大概是看不见母后,着急了。”

皇后左右为难,作为母亲,她自然是挂心公主的,但此时此刻又不好随意离开,差人带公主来吧,更不合适,小孩子一旦吵闹起来,太后是受不了的。

“哎……”太后淡淡扫了一眼那宫女,目光中略带责备,“既然如此还问个什么?快些把泓玥带来吧。”

皇后一怔,低下头,不动声色遮掩了自己的讶异。看来今儿太后心情不错,不但能和他们这些小辈唠叨几句,还这么有兴致,想看看公主,真是太好不过了。

“算起来,哀家有多久没见着泓玥了?”太后目光悠远,自言自语呢喃着。虽然小孩子哭闹起来她的确头疼,但有外人在,总不好对公主不管不顾,况且她是真心想念那个小家伙了,人老了,这些孩子总是看一眼少一眼的。

“母后何时想见泓玥,和臣妾说一声便是,就怕她叨扰到您休息呢。”皇后笑着道。

“好,好。”

太后微笑着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偶尔瞧瞧就够了,成天围着孩子转那简直活受罪,她这俩儿子已经让她脱层皮了。

正想着,几个宫女已经入殿,为首的人抱着小公主。

皇后把她接过来,轻声细语地哄着,只是不知为何,小公主今日哭个不停,磕磕绊绊抽噎着。一开始太后还能耐着性子,时间长了,脑袋便开始嗡嗡作响,像有一群蚊子在横冲直撞。她本以为小公主见着母亲能消停,现在看来,有点没完没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后身上,沈宁欢也替她捏把汗。须知生病的人都是任性的,太后实在受不了,让母子一起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向沉默的皇上抬起眼皮,望着不知所措的皇后,平静道:“让朕抱一下她吧。”

皇后正在给孩子抹眼泪,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滞,温婉的目光微微闪动。

沈宁欢心道,皇上果然对皇后爱护有加,这是怕她着急替她解围呢?毕竟,男人哄不好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太后还能再忍忍,真要发话也只能冲他去了。

皇上的确不会抱孩子,手脚笔划了半天还是无所适从,动作怎一个僵硬了得。但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所谓的父女连心,慢慢地,泓玥竟然不哭了,安静坐在父皇怀里玩拨浪鼓。

方长弈从未见过抱孩子的皇兄,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目光中带着幸灾乐祸。皇上得了空暇,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也会有今天的。”

泓玥不闹便是皆大欢喜。太后随着皇上的话,和沈宁欢这边打趣:“是呀,你们也要加把劲,以后孩子多了才能热闹起来。”

孩子?她不知怎么接话,方长弈却温然回应:“太后说的是。”

小公主窝在父皇怀里,聚精会神摆弄着拨浪鼓,偶尔抬头冲父皇傻笑,饶是常年顶着面瘫脸的皇上也不禁动容。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万般娇贵的公主,自然是放在心尖上宠着。

泓玥确实可爱,刚刚一直哭,小脸皱巴巴的,如今再看,那眼睛乌溜溜的,皮肤玉一般润泽,毫无瑕疵,头发目前还不长,但柔软乌黑,用缎带扎了个小辫子,娇憨又灵动可人,偶尔对大家咧嘴笑一下,看得沈宁欢心都化了。

“喜欢吗?”身边的方长弈悄悄覆上她手背,低语。

沈宁欢瞥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那还用说,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喜欢?

他目色温柔,淡笑道:“我们以后也会有的。”

沈宁欢心生恍惚。对于孩子,她一无所知,也想象不到某人当了父亲会是什么样子。他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若生的儿子,会不会和他一样无法无天?沈宁欢自认是个老实人,暂时还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将来成为京城一霸。

众人用完午膳后,太后便早早回去午休了,有意让他们这些小辈放松些。他们退出了凤延殿,在先前路过的花园里散步。

艳阳之下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微凉空气里带着馥郁的芬芳。

皇上和皇后并肩而行,宫人抱着小公主跟在一旁。方长弈牵着沈宁欢,刻意走在后面些,互不打扰。

长辈不在,大家也轻松许多,到底年纪都不大,私下便不再端着架子,若非身着华丽的服侍,又跟着一大群宫人,看着也如同寻常人家般。皇后自午膳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看一下皇上,又看公主,悄然抿住嘴角的笑意。

她十六岁入宫为后,如今在这宫里呆了近两年,仍然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皇上来她这儿不算少,也很温柔,却都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她常常想,若去掉了皇后这层身份,他对自己的宠爱能及得上晴晖宫的姝妃吗?那样娇艳的人,皇上待她必定不是这般平淡吧?

同时见到父皇和母后,泓玥有些兴奋了,咿咿呀呀的,肉呼呼的小手挥舞,轻轻打在皇上胸口上。他毫不介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中含着无限的爱意。皇后看在眼里,又想到今日在太后面前他替自己解围,心中有丝丝暖意流淌。

至少他心里是有她的。

走在后面的沈宁欢见一家三口如此温馨,很是感慨。皇上看似不苟言笑,冷淡无情,可细节之处,还是能窥见冰冷外表下的柔情和体贴。有些人只是天生不外露,表达的越少,藏在心里的感情也许就越多。

至于方长弈……沈宁欢抬眸去看,俊逸的侧脸线条被暖阳渡上朦胧光晕。

倒不是觉得他不可靠,反倒是太过强势了,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凝视她时,最让人胆战心惊,像燎原的火,她本能地想靠近,又怕被灼伤。

沈宁欢遐想着,忽见皇后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听她低声问:“今日是温采女的生辰……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采女?原本一家人还好好的,皇后怎么就提起别的女人?沈宁欢心中一沉,凝神倾听着。

皇上面色迟疑,依稀想起那人住在惠宁宫,至于自己去没去过……也没印象了。后宫的人多了去了,三天两头撞生辰,每个人都问候的话,忙得过来吗?

似乎没有去的必要。

皇后见皇上兴致缺缺,便知他是把人弄混淆了。惠宁宫住了两位采女,一位才人,皇上去的都不多,温采女那里更是只去过一次,还是因为那天下大雨,待在希音阁的皇上懒得挪地方,顺道去的。可喜的是,那次温采女便有身孕了。

但那时候,皇上忙着处理朝堂上的事,焦头烂额,后宫这边,姝妃又仗着五个月的身孕,成日霸占着皇上,一时间便把温采女的事搁置了,位分也没给晋升。惠宁宫住了三个人,皇上估计压根没想起来有喜的是她。

皇后只好低声提醒:“温采女孕吐有些厉害,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下饭,皇上去安慰安慰她也是好的。”

听她说完,皇上目光微微一动,可见是终于对上号了。

他点点头,正要发话,身后却悄然走来一个內侍,尖细的嗓音小声道:“姝妃娘娘头疼得厉害,午膳也没用,说……说就想见皇上一面。”

“饭也不吃,她怎么这么胡闹?”皇上皱眉。

虽是责怪,可沈宁欢听得出来,语气要亲切多了,这位姝妃大概是皇上很宠爱的人吧?

只见皇后眼神一黯,不说话了。

皇上在原地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道:“朕去看看。”说罢,又转向皇后,“温采女那边,你代为看望一下,朕有时间会过去的。”

“是。”皇后低着头,神色静默。

沈宁欢目光郁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父亲只有母亲一人,家里既没有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没有嫡庶差别。可皇族不同,饶是两人之间再温馨,皇后还得顾念着后宫,照拂好他所有的女人。若是换做自己……沈宁欢不敢想了,至少她做不到为方长弈张罗侧妃和妾室。

皇上又向他们这边看一眼,意思是要先离开了。

“皇兄快去吧。”方长弈看上去很习惯,早就是见怪不怪,不掺和这些事。

皇上走后,气氛便冷清下来。皇后虽仍然陪着王妃谈笑,但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申时刚到,方长弈提出告辞,皇后也没有多作挽留,笑着说了几句喜庆的祝福,送他们到了明嘉门。

初冬的天色暗得特别早,还不到酉时日光便渐渐泛黄,苍凉而清冷,白日里光鲜惹眼的琼楼玉宇也黯淡下来,像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沈宁欢坐在轿辇中,将帷帘撩起,一手托腮,心不在焉望着窗外笔直的宫道。

廊道幽深,人也模糊,一眼望去没有尽头似的。

“累了吗?”

她的肩膀被方长弈轻轻环住,温厚的嗓音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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