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2）

耳边传来男孩子们羡慕夸耀的声音，农村的孩子最懂得因地制宜，创造自己的乐趣。达笙知道最近班里的男孩子都在抓一种叫天牛的昆虫，比个头，比须长。原来那天齐天去小方山是要去抓天牛的。

达笙想起早上外婆说让她带齐天回家吃完饭，好好谢谢他帮助了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找他说这件事。她又看了看齐天，对方脸上还挂着不羁的神情，手中不自觉地捏紧了橡皮。

达笙一上午的课都没有好好听，脑子里在想着如何告诉齐天去她家吃饭的事。也许对方根本就看不起这一顿饭呢？熬过了一上午，同学们都准备去食堂吃饭。

小学的午饭是免费的营业午餐，这还是齐天到这个学校后，他爸爸捐助的。对于农村家庭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不花钱孩子也能吃饱吃好。不过达笙从来没有在食堂看见过齐天，他都是和校长一起在他们住的地方吃饭。对达笙这些小孩来说，齐天虽然是个孩子，也和乡下的小孩是不一样的。

达笙和大家一起往食堂走去。学校建在山脚，食堂要往上走过一段台阶，立在半山坡的一块平地上。达笙走过操场，不如说是一个院子的时候看见齐天站在那棵广玉兰树下。他拿着一根长棍子，拍打较低处的枝桠，不一会儿就掉下一个玉兰花苞。

达笙抿了抿嘴，走了过去。齐天见她走到面前，斜斜地了一眼她的脚，“做什么？”

达笙鼓起勇气：“外婆说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谢谢你那天帮了我。”

齐天想了想，达笙又急忙说道：“你如果不想去也没关系。”

齐天嗤笑了一声，“你不让我去，我偏去，下午放学见。”说着，他把手里的花苞塞给她转身离去，“这么难看的花，和你一样，给你了。”

达笙看着手里的玉兰花苞，有一些摔坏了，透出了隐隐的花香。自己并不是不欢迎他啊。

“好了，下课，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教室里嘈杂了起来。达笙收拾好书包，和顺江道别，就站到了门口的走廊上。

齐天很快从教室里走出来，他对着达笙说：“我还以为你没诚意，已经走了呢，带路吧。”

“你不和校长说一下吗？”

“中午就说过，啰嗦。”

齐天在达笙的外公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外公本来就和校长的关系很好，外婆又觉得是齐天救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都对他关怀备至，不停的夹菜给他。

而齐天也嘴甜地喊人，极为礼貌，把外公外婆哄的很开心，在她家简直是如鱼得水。

达笙咬着筷子，偷偷看了几眼在吃饭的齐天。达笙觉得他吃饭的姿势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像妈妈和外婆以前教过自己的，她们说，这叫做教养。

达笙自从来了乡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其他人这样吃过饭了。农村的小孩基本都狼吞虎咽，是顾不上吃饭的礼仪的，即使有个别例外，也做不到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

达笙觉得有点看不懂齐天这个人了，他霸道桀骜有点讨厌，却有着自己的行事规则，让人无法挑剔。

晚饭后，外公不放心齐天走夜路，坚持要送齐天回学校，因为他和校长住在学校里。

达笙把大噜带出来，让他跟着外公他们。大噜是前年外公带回来的小土狗，现在已经可以带路看家了。

齐天和外婆道了别，又朝达笙道：“再见，达—笙。”达笙愣了一下。他喊她名字的时候怪腔怪调的，达笙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还在想齐天是不是在叫她大圣，两人一狗已经走远了。

达笙心想，自己还是没找到机会和他道谢。下次，下次一定要说出口，她不喜欢拖欠别人。

回到学校的日子，达笙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齐天说话。他总是惹人注目，而达笙不喜欢别人的关注。

周六的时候达笙决定回学校一趟，她忘记了带一样作业，要是周一交不上会很麻烦。

她拍了拍学校的铁门，很快达笙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门被打开了，哑巴伯伯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哑巴伯伯是学校的看门人，无亲无故，又有残疾，校长就让他住在大门边的传达室里。

“伯伯，我进去一下东西，很快就出来了。”达笙对着哑巴伯伯道。

哑巴伯伯挥了挥手，诶诶地示意她进去。

达笙往教室跑去，却在半路看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玉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