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2/2）

那跳动的火苗，熬制的是生命，看着锅盖烟雾袅袅，渐渐的有米的香味溢出来。

艰难地等着锅粥煮开了一阵子，黎大妮立即拿了舀了两碗泛着淡淡白色的米汤，放在灶台上凉着，然后就把柴撤了几根，弄成慢火，慢慢地熬着放了腊鸭肉的米粥。

挨着黎大妮坐着的几个小的，眼睛都黏在灶台的两碗米汤上，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叫人听了就觉得无比心酸。

“大姐，我想吃粥。”最小的那个软绵绵地出声了。

刚才他们三个小的，每人得了一颗糖，在开始熬粥时，已经吃完。现在闻着肉香，小五口水已经将甜味冲淡了。

黎大妮将眼泪憋了回去，“好。”用手摸了摸那个碗，发现没那么烫手了，才放心地把其中一碗米汤放在一边低矮的小木桌子上，“三儿，你照顾好小四和小五，一人吃一口。”说着，她已经把两个看起来有点脏又缺了口的勺子放在碗里，“慢慢喝，不许打架。”

“知道的。大姐。”三个小的欢快地点头，三儿先舀了一勺子喂了最小的小五，然后给自己一勺子，速度一点不必小四慢。

黎大妮见他们见此，端着另一碗去了二弟房里。

“大姐？”见着黎大妮端着碗进来，黎二有点诧异，“大姐又给我煮了什么？你和小五他们也要吃的。”

“三个小的在灶房里吃着呢。我也喝了两口了，这碗给你垫垫肚子。”大妮淡笑着说道。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喝米汤，担心她喝了，弟妹就少一口吃的。

黎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看到了那碗里的东西。那还真是米汤，不带一粒米的。可是就是这个米汤，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奢侈的东西。

黎二吞下一口米汤，伤感地说道：“风哥的恩情我们怎么还得上？”

大妮没吭声。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涩涩的，苦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黎二见大妮没说话，也不忍心再多说惹她伤心，只得抱着碗，把剩下的米汤统统吞进肚子里，“有肉味道的米汤果然不同，我吃了就觉得有许多力气了。”

大妮笑了，扶着他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才走出房门。

听着弟弟妹妹在灶房里的欢笑声，她忽然间很想大哭一场。

少女怀春，偏偏少女身后负担太重，那个被她放进心里的人眼里又没有她。所以，她只能躲着，连他娶妻大喜事她都躲着，不敢看，唯恐自己哭出来。

直至今日，她才发现，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身边的人。因为她没有资格做什么以身相许来报恩。

大妮双眼朦胧地看向院子外，茫然中不知要看什么，只是知道，天黑了，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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