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里面光滑，狭窄，而且冰冷。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了她的大脑，在一旁黑暗中，她眼前却模糊地出现了刺眼的白光，她看到茶杯被摔在地上，耳边是蜜蜂振翅般的嗡鸣。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她闭上眼睛，被深埋进记忆里的刺耳的尖叫和嬉笑像钢针一样扎进她的身体里。

她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在无边的巨浪中沉浮。

“到了。”司机停车，万小晴猛地惊醒。

她付好钱从车里下来，出租车慢慢地拐到车道上开走了。

万小晴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她苍白的脸蛋在冬日的阳光下白得像要融化了。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楼内的电梯，按了6层。楼浅的办公室就在那。

楼浅是万小晴的心理医生，也是她的朋友。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但是近两年没有怎么联系。

“今天怎么过来了？”楼浅冲了一杯牛奶放到万小晴面前，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还好我今天的预约都结束了，”楼浅笑了一下，“否则你就得等我下班了。”

万小晴微微低下头，细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瞳孔，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脆弱。

“我出现了很真实的幻觉。”她说。

楼浅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回忆起最初见到万小晴的样子。

楼浅第一次见到万小晴，那时候她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脸上挂着面具一样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楼浅却从她的身上嗅到了紧绷和恐惧的情绪。

楼浅和她的父母交谈过，知道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样子，但是她越来越自闭，让她的父母十分担心。

她的父母在另一间房间坐着等待“治疗结束”，楼浅拿了一张白纸给万小晴，让她随心所欲地画点什么上去。

万小晴交还给她的白纸上画的是凌乱的线条。

然后楼浅和万小晴谈了一下午，却也没有谈出点什么，楼浅只是隐约感觉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父母说的自闭那么简单。

万小晴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她全程表现得十分安静、礼貌、和冷漠，如果她愿意露出一些表情来的话，也许楼浅可以分析出点什么，但是她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表情。

楼浅对万小晴的治疗持续了很长时间，从她的小学到高中，中间断断续续地停过一段时间，万小晴上了大学也同她保持着联系。但是她仍然不能完全断定自己对这个孩子已经引导成功，即使后来的万小晴变得没有那么自闭，而且在她的学业中表现得十分优秀。

她的治疗准确地来说，是一直到两年前才结束的，然后她们就没有联系了，直到万小晴突然再次出现。

楼浅感觉，她虽然不能确定自己的治疗完全生效了，但是能确定的一点是，万小晴从她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帮助她自己看起来“被治愈了”，而且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楼浅也认为万小晴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治疗的必要了，只是她始终没办法忘掉在几年前，她和万小晴熟了一些之后，在某次治疗中，万小晴和她说的话。

“如果人不再是人了，那他们会变成什么呢？”

——“你认为呢？”

“怪物。”

万小晴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只是她要求楼浅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总是梦到怪兽的事情。

长期的噩梦，使得她会偶尔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楼浅当年的治疗笔记上记了：出现幻觉。几个字。

万小晴小的时候总是做噩梦，梦到一个全是怪物的地方，她有的时候被杀死了，有的时候她也会杀死那些怪物，这种长期的折磨使得她一度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就是在那时认识了楼浅，她把自己的经历也告诉她了，只是从来没有明说的是：

在那个只有怪物的地方，她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变成怪物。

但是楼浅感觉到了，也一直在帮助她。

万小晴长大后就渐渐不做噩梦了，而变得恐惧社交。

因为她有的时候会把人看成怪物，也有的时候会把怪物看成人。

即使她知道这都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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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额，之前遇到一些事……作者君其实有点迷茫……咳咳，调整过来了……唉，这就和人生病似的，总得来几次……但是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吧，我不想让“自以为的”迷茫，再次阻挡我的脚步了。

希望小天使们一直都开开心心哒~做什么都超顺利~

爱你们的作者君~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