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四)(2/2)
“小二,来三坛好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二一听这熟悉而爽朗的声音,顿时手下一哆嗦,差点将刚擦拭好的几只上好酒杯打翻在地。
“嘻,你如此慌张作甚?”段无烟从门外意气风发而来,刚好看到店小二通体抖了抖。
若不是这声音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店小二差点没认出他。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店小二看到段无烟进来的那一刻,躲也似的溜了:“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备好酒。”
“嘿,还学会羞了。”段无烟大喇喇坐下,林千山等人则坐在他的邻桌,并不喝酒。
“林不语,”段无烟拍拍木凳,“你坐过来吧,我们如今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就熟络熟络,喝一遭吧。”
林千山果断一个眼神拒绝了他。
吃了闭门羹,段无烟悻悻然将刚送上来的酒倒满,终于老实了。
段无烟左边的一桌坐了四五个人,衣着都简单朴素,想是田里农活毕前来歇脚的老农。几人面前都搁了破碗,碗里浑浊稀薄的自然是万茶坞最贱最糙的糠酒,不过老农们不在意这些,于他们而言,口渴之际,能饮一碗浊酒,也是极享受了。几人端起面前的破碗一饮而尽,就开始庄田农里的扯些闲话,其中不免漏了些到段无烟的耳朵里来。
“哎,今年收成八成又没指望了。”
“叹啥子气,不是说向神仙求雨了?”
“神仙?神仙啥子时候肯显个灵啊,要神仙真能显灵,那街上王裁缝闺女还至于被吓丢了魂吗?”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而后皆是一阵唏嘘。
“打扰几位,”段无烟突然拎着酒坛子倾身过去,冲几位老农问道:“你们刚才说的裁缝闺女吓丢了魂,是个怎么回事?”
他离得近,酒坛子又敞着,醇香冽酒的香气直勾得几位老农鼻子都软了。段无烟为了掩盖自己就是单纯过来喝酒的本质,急忙牺牲一坛酒出去:“这坛酒赠与在座几位,还请几位说说,姑娘到底是怎么个失魂情况?”
几位老农性格憨厚,见段无烟赠酒,恨不得将自己家住何地,几口人都竹筒倒豆子一并说出了。段无烟一边抱着酒坛子喝,一边从他们的话语中慢慢理清其中脉络。
“你们是说,那位姑娘夜半三更听到自己家隔院,有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男人哭笑叫骂声?”
“可不是吗?要说是个女人,还能说得过去,可这男人,就实在......”
“哎哎哎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这根本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是王裁缝隔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啊。”
段无烟不知不觉喝干了第二坛酒,闻言疑惑道:“此话怎讲?”
老农咂咂嘴,回味一下,忽然重重叹口气,缓缓道:“说来造孽啊,这王裁缝隔院原来也是住着人的,还是这条街上颇负盛名的掌柜,这掌柜姓刘,早些年就搬来这里了。刘掌柜人少言,有个儿子,名为刘易,就是没人见过这孩子他娘,听说刚搬过来时就没见过——也算是苦命。本来这日子虽然苦点,但是父子康健,也还算能凑合,可人人都没想到的是——哎......”
段无烟替他重新倒满酒,请他继续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后来,谁也没想到,那刘易出门数日,忽然失去踪影,待找到他时,已是神经疯癫。他不禁精神疯癫,还逢人就咬,为此闹出几条人命呢,官府人员怕惹火上身,根本不管,一时间人心惶惶。他爹刘掌柜为了使他人免于灾难,便试图将他锁在房里。可是次日,不知是何原因,那丧心病狂的刘易居然亲手将他亲爹杀害,并残忍的割下了刘掌柜的头颅,因为无人管制,就这么提着刘掌柜血淋淋的头跑到了大街上......”
段无烟越听越觉得熟悉,听到最后终于恍然大悟——这老农口中丧心病狂的刘掌柜的儿子刘易,八成就是之前他们遇到的那疯子。
可是刘掌柜死了,现在刘易也已经身死魂消了,他们那个院子里,又为何会传来不知名男子的哭笑叫骂声?
段无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此事实在蹊跷,转头去看林千山,发现他也听得认真,此时也明显的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可知那裁缝的住处?”段无烟观察过其余几人表情,发现大家眼中都流露出期待和好奇,便擅自下了决定。
“怎么?几位是要去那里?”老农瞪大了眼睛,明显不能理解。
由于林千山林归沐常年事务繁忙在外,闲暇时间也多数在闭关修炼,所以老农们并不认得几人。
“啊,是,我这人嘛,就有点怜香惜玉,听你们一说那王姑娘备受煎熬,我心里也如同刀割,所以还请几位告知,我将前去拯救这位可怜姑娘。”段无烟抱拳一本正经道。
“咳——”
林归沐和叶茗廊同时呛了口茶。
倒是林千山依旧镇定,听完段无烟这番话也没什么特殊反应。那老农见几人气度不凡,便也信以为真,热情地向段无烟指明了方向,于是几人结清酒账,决定先去刘易家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林不语……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