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针锋相对（2/2）
“搭车回去的。你呢？你把我晾在那里，有意思？”
“我一时胃疼发作，不敢叫你进来，只好晾你在那里。”他说。
原来这样，我松了口气，说：“那要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他问我。
“什么照片。”我走过去看，原来是放在我背包夹层的大头照。
“我什么时候和你拍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是，是那时候流行拍大头照，我让摄影师合成的。”我尴尬收起来，毕竟上面是我跟他头贴着头的样子，看着就不顺眼。
“难为你这么多年还藏着，你是还对我余情未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
“不是，这照片反面贴着我最喜欢的一张邮票，我很喜欢集邮，这张邮票跟我从小到大，我舍不得扔罢了。”这个借口真好，我自己都自叹。
“哦，我忘了你说过的，你对我只是玩玩，不是那么认真。是我想多了，还以为某人心中有我，是我自作多情。好在我也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把这些那些放心上。”
心中在滴血……玩玩两个字，威力真的很大，大到失去了一条生命，大到我的恨成了我的梦魇。
我不想用过去的话回怼他，我在他面前把大头照撕了，说：“可惜，集邮已经过时了。还留着干嘛！”
他不知道，我在撕的是我的心。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当真，什么都玩玩，什么都一时兴起，你也从来没有真的爱过我！那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见我要出去，抓住我把我搬过来，同我说。
我摸了摸泪水，说：“我曾经那么认真，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我要是再认真，那我就是犯贱，我为什么要爱你，这世间比你好比你更能让我有成就感的男人多了！我为什么要在你这里认真？既然你玩得起，我也玩得起。”
他的一个巴掌要打下来，却又停在了半空，他以为我为他做的只有这一张大头照吗？他根本无法想象！
“你现在高声叫卖，让我坐落在你身旁像个情妇一样，到底是我在玩你还是你在玩我，你心中清楚！”我戳了戳他的心口，哽咽着跑了出去。
我们都失控了，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分贝，等我出来的时候，同事们都停下来，看我的反应，而我只能躲在卫生间里哭，抽了几卷纸巾才平息下来。
我回到座位上，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便越是这样越是叫人落下口舌。我看着这些表里不一的人，就像林启辰一样，叫人看着反胃！
日子在他处处和我争锋相对中，过了下去，这日还是往常，他叫我来给他写签名，我想起很多过往，想起他那样对自己，慢慢停下了手中的笔，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喜欢孩子吗？”他忽然问。
孩子，孩子！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慌张地摇摇头，又拿起笔，手一直颤抖不定，我像抄写经文一样，一遍抄一遍念，脑海里竟然想到了有抄写经文帮冤魂超渡的《西游记》来，我趁着林启辰没注意，翻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大遍，然后就开始抄写，用的是A4空白纸。林启辰偶然间看过来，我就冲他微微一笑。
把我手里的经文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我喜欢孩子，”他见我没回答，开始自言自语，“小朋友的脸都嘟嘟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你知道吗？每一个小孩都是他爸爸妈妈捏造出来的小天使，她们有她们父母的好与坏，会哭会笑会搞怪。每一个小孩，都是独一无二的小精灵……”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冲过去，用手堵着他的嘴，“林启辰，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他掐着我的脑瓜子，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为什么不能说孩子？”
我往后退，一直摇头，“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可眼眶早就已经湿润，泪光遮住他的身影，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一步步逼近的气息笼罩着我。
“蔡笑笑，你让我发了疯你知道吗？”我的头颅被他紧紧地箍着，他凑上来，吞了我的唇，又啃又咬。我紧紧地闭着嘴唇，只想推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一把推开我，一拳打在我身后的墙上。
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孩子的事。
“对不起，林启辰，我要休假，我要休假两天。就两天，一来一回，很快的！”我恳求他。
“不行。”他抓着我的手，“我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等我回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都可以。”我冲了出去，立马到楼下的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订了飞机票飞往外婆村，飞往埋着婴孩的那座山里去。
“蔡笑笑，你记住，两天后回来给我报道！”林启辰打来了电话，扔下这句话。
两天，两天的时候就够了。
我又回到了埋葬外婆的那座山，找到了七年前我葬送那个死胎的坟墓，它就在那颗芒果树下，我知道是一坐空坟，可是我也知道，那个孩子的冤魂就在这座坟边，我依次将买来的冥币纸钱一并烧了，又上了几烛香，把在飞机上抄写好的经文一并烧了。
“我知道，你太痛苦了。我知道，”我一直哭一直烧，山上走过几个黑影，我看不清是谁，可我不能被他们看见，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来过。我又加急念了几句，“一切都和林启辰无关，要来索命，要来索命，就来索我的命。”
几个黑影点了灯火，快日出，我把纸钱烧光了，从山的另一面急着下山了。
我假借在三婶哪儿打探她上次说的那个对象的消息，在我舅舅家住了半天，实质上是合眼睡了半天，因为我已经有整整两个晚上没合眼了，所以必须先休息好。第二天一早又飞回了公司。
这次我的心才安了，爸爸妈妈打来电话问我相亲得怎么样，我才想起，我的事情被三婶传了个遍，到现在人巷皆知。
只是一星期的时间，我和对方就已经见过两次面。林启辰一定不知道，我去相亲了，我失落失望。接连着的几天他却没有再刁难我，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步入正轨。
对方姓陈，就跟三婶描述的一样，是个老实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他谈了三次恋爱，均以失败告终。我说我不介意，然后他看上了我的温柔懂事。我贪图在他身上找到的安适感。第二次则是在我们公司楼下，他亲自送了玫瑰花来，我假面说我喜欢，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但他能来，不用我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有对象了，一定不会在有人缠着我，问我对象问题。
一切来得都太快了，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我二姐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几句无奈，然后只剩下祝福的声音。
四月中旬，在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竟然订了婚期，而我只知道对方姓陈名东，陈东把日期定在年末，因为他自己刚买的房子还要装修，所以要等到年末。
尽管，我像坐上了火箭一样，在过往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可往事并不如烟。我越是看到林启辰，往事就越是往心头上浮。我再也不能和他朝夕相对，我决意，交了辞职申请书，坐等他的批准。
周日不上班，我最大，躺在床上，就像睡在天空上的云朵一样，好想这样永远不起来，哪怕被极热燃烧，哪怕被大雨淋嗒。
“在公司？”林大人家打来电话。
开什么玩笑，周日放假在公司我神经病了还是咋滴，我又不是什么加班狂人！
“在家。”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等着他挂了机然后狂骂一顿。
“来公司一趟。”他好像很忙的样子，语气也很平，好像很有自信相信我一定会过去的语气。
“凭什么，就算三辈工我也不要，除非四倍…我承认我是肤浅的人，但也有个肤浅的程度不是，嗷嗷。”法制社会，加班也不是老总叫加就加的，现在的人都是很懂时间观念的，比如我。
“我胃疼。”
“哦。”我哦什么哦，直接挂了，懒得听他说！
“我在这里等你。”他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理由。
你胃痛，我就要去公司，给你买药，我是你衣食父母还是咋滴，心里纷纷不平，但一刻钟时间已经到了药店门口，好吧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太肤浅了，不就胃痛吗？他不是有手吗？对了，他手受伤了。阿……那等一下是不是还要喂他喝药水什么的阿话说他手上的伤也好久了，都不见好。我！纠结癌又犯了。
“喂阿，你要那个药？”由于二十一世纪胃痛的人太多了，药也多了好些药牌子，不知道他吃开个。只好给他打个电话再问问了。
“我要你。”
“……”
要你妹阿！都什么时候了，没个正经。我看了一下价格，不算太贵，随便挑了几个买下，就算等一下林启辰耍赖不给钱也吃不了什么亏，便一起都买了下来。懒得问他。
周日的公司，冷冷清清，更像是一个拍摄鬼片的场地，加上那几条灯管一闪一闪的，青光一现一暗的，就完全是鬼片现场了我我得直哆嗦，平时都是保安开灯锁门，这下子大灯在哪里，小灯在哪我全然不知，只能拿着手机上的光照着摸着往林启辰的办公室过去。
“怎么这么久！”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他的声音也就先到了。
林启辰已然成了鬼片的主角，一个男鬼，白衬衣，男贞子，反正他就是魔鬼，吓我不轻。
“林启辰！”我瞪了他一眼，嘟起嘴。
“嗯哼。”他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回应，从门里走出来，拉着我往里面走，一下子，办公室的灯开了，恍然大亮。
“你没事了？那我走了？”我拎着药甩在他的桌子上，确切地说我本来是想摔在他的脸上的，囧。
“我能有什么事。”他又坐回凳子上，继续他的文案。
“你刚刚不是胃痛？”我质问。
“哦，本来是。但十分钟之前就好了。”他抹抹鼻子，好似一副忍笑的样子。说白了，就是在整我，整我成功了，想笑又不敢笑。
所以，这又是一场整人游戏？我竟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山虎山行？这事说出去，我都觉得自己丢脸，死人头，死林启辰，死……
“你不用愤愤不平，自然叫你来不会让你白跑一趟……”他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