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和倌儿(2/2)
我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语调上扬道“劳慰您费心了,我已大好了,多谢关心,您日理万机,也要多保重才是”
他抿了一口茶抬头含笑看我:“看这摆架子的样子,是大好了。”
我被他噎的无话可说,只好干笑了几声,心里却恨不得堵上他的嘴,知道人家装还要说出来,又不是老相识,不知道人情世故吗?
然后他又说“不知二小姐明天有何安排呢?”
他说什么?不对,他这时候应该也该对我敷衍的笑笑,再假装无奈的说“本该多问二小姐几句,可惜公务缠身,就先告辞了。”然后我假意挽留,他执意告辞,最后我热情的送他到门口,一切就成了!
可现在,我不知他这句话意思,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准备去城外的寺庙”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自然的说:“我明日早上来接你,和你一起去。”说完,便走了。一切都在一瞬间,那么自然,那么流畅。
片刻之后,我反应过来了。他刚刚说,他要和我一起去寺庙。
为什么?
就算我对他是有些好感,也多半是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我这脸论长相最多中等偏上,当然也不会毫无自知的认为,他也是因为我的脸对我产生了好感。是我的性格吸引了他?我与他只见过两面,最多只知道姓名与家世。谈什么性格。不可能!
柳儿在某次相亲失败后曾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安三呀,长的帅的男人如果说对你一见钟情,绝对是哄鬼的!他,”柳儿说到这时已经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了,她咬牙切齿的接着说“绝对是个花心大萝卜!”
于是我心里认定了墨玉就是一个到处沾花拈草的登徒子。
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去寺庙的。
第二天,在天刚蒙蒙亮时,我便醒了,招了果儿进来。果儿很是惊讶的说:“三小姐,您怎么起的这样早?厨房里鸡丝粥才滚了一滚,怕是吃不得呢”我爱喝粥,尤其是鸡丝粥。可今天看来是吃不上了。我对果儿说:“你现在去让车夫将马车备在后门,我马上收拾出来,咱们现在去寺庙。”果儿又问:“三小姐,那这粥呢?不喝了?”我想了想,粥总是没错的,于是斩钉截铁的说:“留着!我晚上回来喝。”果儿答应着,出去忙了。不一会,她就过来回道“马车备好了,粥也让厨房留下了”我生怕再晚点,墨玉就来了,便将簪子随随便便的往头上歪歪一插,就忙不迭的往后门去。一定要抢在墨玉前头去寺庙。
上了马车,我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命运”二词的含义了。
墨玉正斜靠在马车里的一张小桌子边,看着一本书。见我进来了,他放下书后说:“你今儿起的如此早”我还在惊讶中,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上来的?”他仍是气定神闲的说:“走上来的。”
乱上别人的马车还这样淡定。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
我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这,是,我,的,马,车”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他却轻笑着,玩味的说:“你的马车?”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对呀!”他挑了挑眉:“你看看帘子外”看什么?我心下疑惑,但还是拉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发现距这辆马车较远处有一辆与这辆马车一模一样的马车!他戏谑的声音在我身后再次响起:“三小姐,真是巧,我们俩的马车一样”
这一刻,我想掐死他,说真的。
突然,马车动了起来。我本正半跪在马车厢边缘,一个不稳,手一下脱力,人就向车厢后倒去,本就松松的簪子更是脱离了头发的约束重重落在车厢地上,摔成了两半。
墨玉将我拉了起来,让坐到他的前面。我背对着他,心“突突突”的跳的厉害。准备站起身来坐到另一边去,他轻按了按我的肩膀说:“别动。”我转过头,看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根前窄后宽的白玉簪子,然后对我说:“头转过去。”
看他这样的,是要给我绾发?
我有些慌神。
毕竟自古都是有情人之间才玩“绾发”这矫情无比,但最能传情达意的小把戏。
而我与他算上这次,总共也才见过三次。这次就要绾发了,那下次岂不是就要抱成一团了才好。
我一个劲的摆手,一边颤抖着重复着:“别!别!”一边侧着身子向旁边移过去。
“别动。”他的语气却是温柔但不容置疑的。“再动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这么狠!
我只好心一横,使劲咬了咬嘴唇,眼睛一闭,又坐回原位。
不就是被绾发嘛!总好过被扔在这荒郊野岭,被满脸胡子的山贼虏了去当压寨夫人好。
我能感觉到他给我绾发的动作,他的动作是慢慢的,又像是带着无限眷恋与柔情。
簪子带好了,他没说话,只用手摸着我的头发,他手的温度透过头发传到我的脸上,我脸上又腾起两团红云,我也没说话。一时间只有马车轱辘压过山间小路的“咕噜咕噜”声,和他规律的呼吸声,车厢内的气氛变的很微妙。
我觉得孤男寡女再这样微妙下去,实在容易擦枪走火。于是装作随意的问他:“你常带着簪子吗?”
他“嗯”了一声。
看来他果然是个情场老手,簪子这样的定情之物也常带着,也不知订了几段情?我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可不知怎的,一想到着他曾用这簪子替别人绾过发,我的心里莫名有些怄的慌。赌气似的甩了甩头,将他手甩掉,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只装作突然对自己的鞋子上的鱼纹有了极大兴趣,再也不看他。
我算是明白了,不能沉迷于男色,容易上瘾,以后会被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