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一）（2/2）

还带着边关风尘的男人面容倦怠，回复王命后就来见了茶茶。

“当真？”

茶茶的双眼一亮，抬头对上了林琪的眼。

“自然。”

“只是，”茶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军此番不是与流兰相战么？我听闻那云和公主也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将军竟也回转的那么快？”

“我们茶茶竟也知晓了这些？”将军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拿过茶茶手里的木槿花，将它别于舞姬的鬓发间。

“只因有将军，茶茶才知这些。”

舞姬低眉，只因为有你，所以才想要了解更多相关联的事情，话中深意，男人自然不是不解风情。

可他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常听人说女子簪花，妙不可言，可琪瞧着茶茶，只觉花配不上如此人间绝色。”

他不会安慰人，说起情话来却侃侃而谈。

舞姬果然红了脸，素手摸了摸鬓间的木槿花。

花前月下，当是良辰美景，佳人如玉。

林琪走的时候已经一更天了，茶茶在小楼的窗前看着那人步步远去，直至消失才收回了视线，于是眼神渐渐变冷，端坐在铜镜前卸下满面精致妆容，随手把木槿花掷到地上。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烛火，忽明忽暗的，没来由让人心慌。

“你这做戏的功夫倒是越发炉火纯青。”明灭的烛火后，响起一个尖刻讥讽的笑。

“权当你在夸我。”茶茶回以冷笑，不紧不慢地解下繁复的头饰。

“呵，”那人不欲与她在这个地方纠缠，“你可知林琪为何归来？”

林琪是突然归来的，事前没有任何消息，在这一点上，茶茶也是相当好奇，云和公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连公子都颇为忌惮。

“你说。”

“林琪自然威信高，东林举国上下无人不识，可惜东林世子可不是林琪。”黑暗中的人抛下这么一句话，“东林如流兰一样，也该有内患了。”

“你是说？”茶茶心下恍然，握着杯盏的手蓦地收紧。

“公子的意思，推波助澜。”那人下达了公子的指令，然后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夜蛾，你可别辜负了辛苦换上的脸。”

“不劳费心。”茶茶淡淡出口。

黑暗中没了声音。

良久后茶茶才毫无情绪地抚上自己的脸颊，那是一张与几年前身在越国的侍女截然不同的脸，国色天香，媚态横生。

蜡烛的火被吹灭，年轻的舞姬罗衫褪尽，仰面躺倒在床榻上，黑夜中的眼，终于是染上了哀伤。

茶茶轻磕双眼，翻了个身，将整个人裹在云被里。

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只有巡夜的官兵和打更人的步履声，锦城里都是入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