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2)
陆余真就势夸了她两句,她更显高兴。
到床尾把架起的床头摇下来,她知道俞晓马上要睡了,像那个在浴室摔倒的人一样。几颗药丸,让他们在这个乱七八糟、忽尖骤圆的世界里暂时熄下火来,囫囵一觉。
“妈,我好累啊。”陆余真扯来张纸巾,拉近椅子坐到俞晓身旁,等着她细细嚼苹果,“这几年我待够了,我想走了,到亮的地方去。”
俞晓的手颤了颤,脱力似的落下。药效很快,陆余真轻轻接过她的苹果,起身替她擦了脸,又擦了手,让她慢慢躺下,准备好入睡。
其实被控制睡眠,是令人恐惧的事。
陆余真不确定俞晓到底听懂或是认出她了没。
她乖顺地躺下了,阖上的眼中淌下泪,眼皮不住跳动却睁不开,嘴唇颤抖,喃喃不清。
陆余真俯下身,听到她说,好,都会好的。
俞晓哭声渐止,临床的却醒了,不知何时哭起来的。
从前睡这床的人不见了,这人陆余真不认识。她笑笑,却是司空见惯,从矮柜里掏了包新的纸巾,坐过去,保持着一定距离。
她什么都不说,低声啜泣。陆余真就什么也不问,递纸巾给她。
等到风冷下来的时候,陆余真手里的纸巾空了,病房里暗了几个度,外头定点的巡房开始了,热闹不少。
“又哭啦。”门口是个活泼泼的小弟弟,七八岁的模样刘海齐齐地遮了半个脑门,双手背在身后。他神神秘秘地靠近来:“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总算止住眼泪,抽抽嗒嗒问:“什么?”
男孩执拗,双眼明亮,神采飞扬:“你猜!”
陆余真靠的近,一扭头就看到他身后藏着的那包餐巾纸,塑料包装被揉得悉索作响。她笑一笑,扯了椅子坐回去。
医生护士围着问长问短的环节,很快一略而过,因为俞晓还睡着,倒是13床和守在旁边翘床而来的男孩被追问了很多,大家一人一句都引着她讲话。
大家刚出门而去,俞晓悠悠转醒。她眸子亮了亮,撑着身子坐起来,握着陆余真的手:“怎么来啦?”
这是认出她来了。陆余真倒了杯水给她:“妈,最近怎么样,好吗?”
“嗯,嗯。”她不置可否,嘴角噙笑,“你怎么样?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陆余真想了想,续道:“妈,顾林樾你记得吗?”
俞晓放下水杯,意味深长地笑笑:“遇上了?”
见陆余真笑,她在陆余真脸上摸了一把:“这回好好的,带过来我看看。”
复又嗔怪道:“你也不叫我。”她抬头飞快地向旁忘了一眼,问道,“你爸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人也不见。”
陆余真一瞬失了表情,叫人钉住了一样顿在原处,骨头吱嘎作响。
“几点了?”俞晓问。自顾看了眼手机,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晚餐吃风干生牛肉,你想配芝士还是火腿?feta好不好,我去挑瓶红酒……”
俞晓动作迅猛,相比之下陆余真像个偏瘫病人,手脚都不听使唤。她追上去,脑中一片空白,如同闪着雪花的电视屏幕,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干燥嘶哑地一再重复:“妈,妈……”
一声凄厉的喊叫刺进耳膜,陆余真没由来地咬紧牙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声接一声,像谁撕着她的嗓子似的。
陆余真跑过去,医护人员也跑过去,所有人都围住她,她挣扎,发狂,推开所有人,尖叫。奋命想逃离这个苍白的地方,回到那个“家”里去。
她叫,远处有人就跟着叫,大把的人从办公室涌出来,兵荒马乱。
人群中陆余真抓着俞晓的手腕,按在墙上。
她的头被扭去了另一边,脸上竖着只胳膊,掌心罩在头顶,狠狠下压。像派出所恶极的犯人被控制在墙上,但其实不过是个病人。
针尖刺进血管,离陆余真那么近,她甚至听见针管里的药剂滋进血里,翻滚奔腾的声音。
尖叫声弱下去,两边都。十三床牵着男孩儿在门口安安静静地落泪,看俞晓被簇拥着抱回病床上,手腕都套上绑带。
陆余真坐了很久,口干舌燥,风吹得眼睛也干涩酸痛。她替俞晓理好衣裳,拢好头发,动作极缓,心里直发恨,甩甩手,还是抖。
她关小窗户,回到床边捧着俞晓的脸,擦掉眼泪,指腹下肌肤生冷:“妈,我先走了。没事的,别怕。”
陆余真走的时候恰逢晚餐放饭的车推过来,没有火腿也没有红酒。一大桶米饭,芹菜、三蔬、鸡块和狮子头。
作者有话要说:无敌可爱们:
此文非日更。笔者学医,课多到天天求死不得,跪求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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